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日子平平顺顺的过去了。
我并没有去向严绍杰追究什么,他也没有来跟我解释什么,但是,在偶尔擦身而过之际,我们会刻意避开彼此的视线。虽然他原本就心高气傲,几乎不正眼看人,但我感觉得出来,自从发生茶会那起事件之后,我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某种氛围。
冷战的氛围。
萧嘉綺在茶会当天亲眼目睹了我和书雋哥哥的互动,因此我对她坦承了我和书雋哥哥的关係。不过我一再强调,虽然我和他在定义上或许算是青梅竹马,他也的确是我的小提琴啟蒙老师,但我们就只是很普通、非常普通、再普通不过的青梅竹马和师徒关係,一点点曖昧、一丝丝情愫,都,没,有。
只是,我浪费了好几公升的口水,仍然无法让她相信我的说词,有事没事就爱拿这件事出来嘮叨一番。
「最好是一点曖昧都没有,还会用那种方式为你信心加持啦……」下一个週六的假日练习完毕,收拾琴具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在我耳边叨唸:
「欸,他那天可是从头到尾紧紧拥着你说话,最后还……这样耶!」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扭向她,还夸张的把自己的脸凑到我面前。
一个礼拜下来,我已经懒得再浪费唇舌。
我把脸扭回来:「随便你怎么解读,反正没有就是没有。」
她不放弃的凑过来,饶富兴味问:「欸,就算你没有,但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他都有小师妹了不是?」
「说到这个,你还问我?是我该问你才对吧?」她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一个礼拜跟緋闻男主角见一次面的人,竟然还要我告诉你你才知道这个八卦,你们到底熟不熟啊?」
我还来不及说出「不熟」,某个熟悉却又令人不舒服的嗓音,猝不及防的鑽进我耳里。
「緋闻男主角?谁?」
我先是一怔,紧接着浑身都不对劲了起来。
他今天不是没来练习吗?
我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刻意的继续我手边收琴的动作。
萧嘉綺倒是很快的转向他,语气十分挑衅:「这不是严少吗?您是不是记错练习时间了?都结束了才来?」
我不知道严绍杰表情如何,他只顿了一下,便不客气地接着说:「我有话跟她说,请你先离开好吗?」
气氛僵在了那儿。我已经感觉到身旁这位瞬间燃起却硬是压抑下来的怒气,看来我不能不出面了……
轻轻叹口气,我缓缓转身,直面向他。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我无法不去注意到他那身有点刻意的穿着。不若他第一次来团练时穿得随意,今天他穿了件合身黑色衬衫,凸显出他本就较一般男生白皙的肤色,敞开的领口那儿缀着一条黑色项鍊,锁骨还若隐若现……
这穿着加上他自体发光的特质,让他所到之处形成一团奇妙的氛围,我已经感受到周遭同学们有意无意朝这里投射过来的视线。
我很快的将视线拉回他的脸上,但刚刚那短暂的欣赏,却似乎已经被他发现。他微仰下顎,唇角勾起一抹轻佻却又……满意的笑容。
我对上他的视线:「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怕她像上次一样,听不下去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笑里没半点诚意。
「那你该检讨自己说的话为什么总是让人听不下去。」
他挑了挑眉,薄唇轻啟……
「从副首席的位置被换下来,感觉如何?」
我立刻后悔了,反射性的往旁边伸手一拦。不过这次,萧嘉綺并没有如我预期的就要衝过去,而是反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二话不说拽着我走:「我们离开这里,琴等下再收。」
岂料,严绍杰一个箭步上前,扯住我另一隻臂膀。我像人偶一样,被他们一人一边的拽着。
过大的动作已经完全引来现场齐聚的注目礼。僵持之下,萧嘉綺怒目瞪视他:「你到底想怎样?羞辱人很好玩是吗?为什么要这样针对她?」
严绍杰皮笑rou不笑的,那眼神冷得可以:「呵呵……连巴哈d小调双小都可以拉成那副鸟样,还能说自己是第二名,这种人……就是欠羞辱。」
「你知不知道依恬那天是——」
「嘉綺。」我喊住她,摇摇头。
我知道她想帮我辩解,说我从来没练过那首曲子,那天是我第一次拉,有那样的表现已经很好,诸如此类。但纵使如此,我不适合担任副首席是事实,我不想解释任何事,那只会显得像是在为自己程度不够找藉口。
萧嘉綺无言,带着隐忍的怒意改口:「严少,你是听力不好还是记忆不好?上次不就已经跟你说过,依恬的第二名是靠自己考出来的,她有本事,指导她的人更有本事,你不要老是无凭无据的拿这点针对她……」
「指导她的人……?」严绍杰打断她,瞇眼看向我,眼神充满讽刺:「我倒是好奇是哪位大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