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认得了?是你说四姑娘让我去传有关表姑娘的谣言,你给我的银子与珠花我都留着,你说那是四姑娘赏的,全府只有一支,栀子姐姐你不能不管我啊……”
栀子慌张地往后躲:“我不认得你,你休要胡说。”
红豆见自己要成替死鬼也不肯了,扑上去就抱住她的腿:“你还给了我一包药,让我偷偷放进我们姑娘的膳食里,说是只要她病了,冬至便没法进宫,四姑娘就能替她去了……”
栀子还在咬着牙硬撑:“我不认得你,我不认得你……”
若前头两句还只是小打小闹,那后面的便关系到沈家的荣辱了,沈老夫人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欺主的奴才拉下去狠狠地打,打到她们肯说实话为止。”
很快几个壮硕的粗使婆子就进来拉人了,死到临头栀子终于知道怕了,“四姑娘救命,四姑娘,奴婢都是为您办事的,您救救奴婢啊!”
沈老夫人看向沈玉芝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还不快把她们的嘴给堵上,莫要污了姑娘们的耳朵。”
随后便只听见几声嘶哑的求饶声,很快屋内又安静了下来,沈玉芝才慌乱地站起,“祖母,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这般。”
沈老夫人只是偏爱孙儿,并不是真的糊涂了,如此一番下来,哪还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昏迷不醒的外孙女,以及被冤枉的孙女,她只觉一口气缓不上来,见沈玉芝还要狡辩,重重地一拍椅背。
“不是怎么样?你是要说你表妹的事你没让人外传,还是要说珠花被她们偷了,又或是那药你不知情!我让人将她们拖下去,是为了要给你留面子!”
“芝芝,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去祠堂跪三日,再抄十遍家规,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沈玉芝依旧是不甘心的模样:“祖母,您怎么能仅凭两个丫鬟的话就定了我的罪……”
沈婳适时地掩着唇瓣,虚咳两声:“祖母息怒,四姐姐许是一时糊涂,她不是真心要害我与表妹。”
“她糊涂?我看全
家最清醒的就是她了,我为她殚心竭力挑了钱家这门亲事,她却心比天高,妄图做凤凰梦!就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来人啊,还不将四姑娘请下去,顺便将三太太唤来,让她好好瞧瞧,自己都纵出个什么样的女儿来!”
这回不管沈玉芝再说什么,沈老夫人都摆了摆手,直接让人将她给带了下去。
老太太看上去疲惫极了,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抓住沈婳的手尤为用力。
而沈婳经历了方才这么一遭,很多事都想通了,内心反倒尤为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桂香快步走来,轻声在二人耳边道:“老夫人,表姑娘醒了。”
老太太看着很是疲惫,闻言只抬了抬手:“去吧,去看看你表妹。”
沈婳喝了汤药歇了会,早就没再咳嗽了,她乖乖地应了声,“祖母不去看看表妹吗?”
“你先去,我见了你三叔母再去。”
她便没再多问,跟着桂香去了里间,赵温窈已经醒了,被丫鬟扶着虚弱地靠坐在床榻上,看到她进来,眼眶瞬间便红了。
“五姐姐,我听如月说了,都是我蠢笨,没有听你的话,将旧事告诉了四姐姐。不仅传得府上人尽皆知吓得犯了病,还险些连累你被冤枉,都是我的错。”
沈婳在床畔坐下,定定地看着榻上这个柔弱的表妹。
若说之前她还只是猜测,那么今日沈玉芝出手,以及祖母的态度,便让她可以确定。
不论梦是不是真的,她这个表妹都不简单。
沈婳抿着唇浅浅地弯了眼,毫不客气地道:“阿窈,这次确是你错了。”
沈婳也说不出是何时察觉不对的。
或许是赵温窈突如其来的袒露心声,或许是赵温窈习惯性的示弱与讨好,又或是赵温窈在看见那支蝴蝶步摇时,无意中流露出的渴望。
不管哪一种,都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戒备,这才会故意戴着步摇去炫耀,而后再让杏仁盯着瑶芳院的动静。
起初一直无事发生,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不想隔日就发现红豆行迹鬼祟,总与沈玉芝的丫鬟窃窃私语些什么,有一回还拿回了个荷包。
若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定是直接带上人证物证,便冲去与沈玉芝对峙。可这次她却决定不打草惊蛇,她想看看沈玉芝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又过了没几日,关于赵温窈进京前的遭遇便渐渐在府里传开了。
刚知道时,沈婳也觉得沈玉芝心肠太过歹毒,赵温窈已经如此惨了,非但不同情还将私密传得人尽皆知,甚至想立即去阻止。
但转念又觉得不对,她明明已经警告过赵温窈,此事不能告诉沈玉芝,她为何还要说出去?
是真的蠢笨,还是被逼无奈,又或是她故意为之?
直到今日,赵温窈被谣言吓得昏迷不醒,沈玉芝朝她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