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芝瞥了眼那红木匣子,脸色总算好了些,一副挑剔地模样在匣子里拨了拨,“这都是她给你的,我怎么好拿呢。”
“我日日在院中休养,哪儿都去不了,自然也无处可用,况且我不如四姐姐仪态万千,便是真的戴上了也撑不起。”
沈玉芝被这番话说得身心愉悦,满意地微扬着嘴角,“还是你有眼光,不像某些人。”
再看赵温窈的眼神也和善多了,甚至想到沈婳方才的别扭,心中还有些暗爽:“我瞧着你可比五妹妹还标致,姑姑当年若是嫁进凤阳侯府,如今与太子定亲的没准就是你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感慨了声道:“你没见过太子,他待人极为温和,与他说话如沐春风,生得更是龙章凤姿万里挑一的模样,这样好的郎婿白白便宜了沈婳。
赵温窈慌张地摆了摆手:“四姐姐,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啊。”
沈玉芝满不在意地切了声,“也就你才会怕她,对了,冬至宫宴她有没有说带你去?”
就见赵温窈垂下了眼睫:“不曾,我出身低微进宫只会给外祖母丢人。”
沈玉芝闻言眼珠转了转,将屋内的人都遣了出去,“谁说的,她呀,分明是怕你进宫抢了她的风头,你去求求祖母,定会让你跟着进宫的。”
“这,四姐姐,我不会啊……”
沈玉芝嫌弃地瞥了她眼,转念又觉得此人好摆弄的很,状若关切地道:“表妹,你与五妹妹是何时关系如此好的。”
赵温窈明显地愣了下:“许是我与五姐姐投缘吧,又许是同情我的遭遇。”
“她哪是与你投缘,分明是可怜你,顺便利用你在祖母面前讨好处,你仔细与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与她说了些什么。”
而那头,沈婳回到鹿鸣小院便立即让人拆了发髻,换上轻便的衣裳,整个人才松快了许多。
杏仁端来燕窝,顺便为她捏了捏后颈:“姑娘一向不喜欢这些,明儿要不还是别戴了,何必受这苦。”
沈婳趴在贵妃榻上,舒服地眯起了眼:“那我今儿的罪不是白受了?鱼儿还没咬勾,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杏仁虽然没看出那表姑娘有何问题,但姑娘自小就聪慧,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有道理的,她只要照着姑娘说得去做就对了。
“那奴婢让人煮个桂花糖水,再备上您喜欢的锅子。”
没有什么比冬日里涮个锅子更舒坦的事,沈婳光是想着便觉得馋了,“还是杏仁姐姐待我最好,那我要多加一份牛羊rou与豆腐还有上回吃的细面,对了,把大哥哥也叫上,他最喜欢吃锅子了。”
“好,奴婢一会亲自去小厨房盯着,定让姑娘满意。”
隔日沈婳换了套衣裙,依旧戴着步摇去寻赵温窈帮忙相看。
可沈玉芝最近不知怎么转了性子,竟不日日往外跑了,还都待在赵温窈房中。
连着去了几回,见她都在,沈婳便没了兴致,除了去正院陪爹娘用膳,就都在屋里准备冬至给太子和贵妃的礼,期间倒时常会派人去瑶芳院送点东西。
如此几日后的一个清早,沈婳刚用完早膳,就见核桃眉头紧皱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表姑娘出事了,老夫人请您过去素心堂。”
来请沈婳的依旧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桂香,路上她也问出了缘由。
赵温窈昨夜突然病了,一整宿高烧不退,若不是沈玉芝及时发现,人怕是都要烧糊涂了。沈老夫人清早知晓,赶忙将人从瑶芳院接到了自己的素心堂。
沈婳拧了拧眉,若只是单纯的病了,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来寻她,可桂香的嘴很严,其他的什么也问不出。
她不动声色地朝杏仁使了个眼色,而后脚步不停地到了素心堂。
一进屋就见沈老夫人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沈玉芝陪在身边正说着什么,她刚绕过屏风,说话声便戛然而止。
沈婳脚步微顿,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慢了半息后挂上满脸的焦色,快步走了进去:“祖母,我听说表妹病了,大夫怎么说,这会如何了?”
她眼里的着急和担忧都很真实,半分不似佯装。
这让沈老夫人到了嘴边呵斥的话,瞬间就憋了回去,脸色也不如方才那般难看,“呦呦来了,先别着急,大夫已经瞧过了,你表妹没事。”
沈婳这才松了口气:“表妹是大福之人,祖母也别太过担心,若是您为此伤了身子,表妹知道定要伤心的。”
她句句皆是关心与妥帖,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沈老夫人捻了捻手中的佛珠,点头让她坐下:“听说你这几日都没去陪你表妹?”
沈婳自责地低下了头,“孙儿这几日都在给太子和娘娘备礼,不曾去过瑶芳院,刚刚才知晓表妹病了,都怪孙儿不好。”
“备礼是大事,一时不去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件事,祖母想问问你。”
沈老夫人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沈婳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力,抿了抿唇乖顺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