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费南雪还记得, 薄暝的母亲秋龄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薄暝为此还特地请假回去给秋龄销户,说是家事。直到后面费南雪和薄暝一起被请家长的时候,老师才知道他的妈妈去世了。她垂下眼眸, 一手盖在薄暝拿照片的右手上,“难道是秋阿姨的车祸现场照片?”薄暝点头。他还记得那个深秋的夜晚, 他被一通电话打醒。那头是毫无感情的声音通知:“你是秋龄的儿子吧, 她出事了,你过来一下。”薄暝还以为秋龄又欠钱了。毕竟秋龄被薄新晟抛弃之后,她就开始好赌。平日在餐厅打工, 拿了钱就去赌。之前她还有点心,为薄暝攒点学费,留点钱养家。后面赌红了眼之后,连租房子的钱都不留了。钱不够就借高利贷, 秋龄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胡过,薄暝就跟着她后面收拾她的烂摊子。他以为这也是烂摊子的一天,问了地址后,披了件大衣出门了。结果, 他被带到一个十字路口前,渣土车被千斤顶顶了起来,下面有一滩血rou模糊的……人形。如果不是那条他买的紫色围巾混在血rou堆里, 薄暝恐怕认不出这个被压成薄饼的人形是自己的母亲。薄暝闭了闭眼, 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回去。他接过旁人手里的铲子, 将那一滩属于母亲的血rou,铲进了黑色塑料袋里。费南雪听完薄暝的简单概括,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高中时候的他。他总是披着校服, 独来独往, 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当时的她以为薄暝没有忧虑, 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但她从没想过,薄暝竟然在某天深夜里,经历过如此惨痛的事情。听到母亲的死讯已经是打击了。可他还要亲手收尸、下葬、销户。每一步,都是在切断他和这个世界的连接。甚至是一种残酷的提醒,提醒他血脉相连的人已经消失,提醒他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她吸了吸鼻子,将薄暝揽入怀中。她轻轻抚摸薄暝柔软的黑发,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心疼显得太轻易,他是那么坚强的人,肯定不想被她同情、被她看低。费南雪想了好久,说:“会痛苦吗?”“不算最痛苦的事情。”薄暝低头,鼻尖蹭在她的颈项上,像只大狗嗅闻主人。“那……你最痛苦的事情是?”她小心翼翼地问。“是某人没有出现在大学校园里,没有看到我作为全校第一上台演讲,没有看到我人生的高光时刻。”他的语气闷闷的,好像得不到主人认可的大狗狗。“别乱说,这是很严肃的事情。”费南雪微微抿唇,表情正经。“没胡说。”薄暝盯着她。费南雪被他那双黑眸盯着,终于看出了他眼底的认真。她的手心微微发热,有种莫名的心酸蔓延上来。她原本以为这是突如其来的借题发挥,可这一刻她知道,他很介意她的失约。上次在众人面前没有发作,是因为他想维护自己向来狂妄的形象。现在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他乖乖的、让人心疼地说了真话。她用力抱住薄暝,“不会了。你以后的人生,我都会参与。”“好。”他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鼻尖又挪过去,在她的指尖上轻蹭了几下。不知何时开始,薄暝仰躺在费南雪的腿上,拎着车祸现场的照片反复看。他说:“我的树敌太多了,竟然分不清这是谁给我寄来的照片。”“薄玉辰,薄越?”费南雪只能想到这两人。“不会是薄越。他是个傻x。”薄暝冷笑,“他的脑子里只有自以为是的正义,觉得所有人都愧对了他,根本不会去理会这些隐情。”这时薄暝的手机响,物业管理员将他需要的视频监控录像发了过来。他一条一条检阅,最后看到了一个穿黑色外套的身影闪身进入门栋,转身时还露出了一点点侧颜。薄暝将手机递给费南雪,“你见过这张脸吗?”费南雪定睛一看,“费启星?是他把信封扔到家门口的?”薄暝顺手摸过费南雪的手机,在电话录里找到费启星的名字直接拨通:“把他叫过来问一问不就行了?”费南雪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一般。两人在家中基本没交流,但她仍旧记得有几次安晴故意不叫她的晚饭,而费启星在安晴和费高齐出门散步时,偷偷在她房门口放了包子和烤鸡腿。这次酒店和房产被抵押后,费启星也没有联系她,只是一个人默默拿了行李回学校,好像消失了一样。连林罗都说:“安晴费尽心思抢你的钱养孩子,结果那孩子根本不想和这个家有牵扯,这才是最大的失算吧?”薄暝的声音将她拉出回忆,她听到薄暝说:“东西是你扔在门口的?”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薄暝嗯了一声,“行,那你过来吧。”不多时,费启星出现在门口。他在沙发上落座,费南雪给他倒了杯水。两姐弟对视一眼,还是费启星先开了口:“姐,你知道爸妈被告的事情吗?”费南雪看了薄暝一眼,“有听说。”“可他们并不是真凶。”费启星的口吻执拗。薄暝拿着桌上的照片抖了抖,“我还没问你,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费启星转眼看薄暝,他的脸型和费南雪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姐弟。只是薄暝对除了费南雪以外的人都挺冷的,即便费启星流露出诚恳的表情,他也是冷冷淡淡的。“我没多少耐心,要讲快点讲。不然一起去警局。”薄暝说。“这是从我妈那里找到的。”费启星说。
薄暝的瞳孔紧缩,原本就冷淡的神情显得愈发尖锐。他冷哼了一声,“什么意思?”费启星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不太习惯背后这样说自己的母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