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死,县主看起来很意外?”黎素晚捧着烛台,一步步走过来,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嫚,让人想起蝎子的尾针,又如淬毒的匕首,刘嫚不禁慌了神,拱起身子,试图往后挪动,道:“你想做什么?来人,快来人!”黎素晚忽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你这偌大一个府里,空空如也,只有你一个人了,贱人!你也有今天!”刘嫚顿时僵在原地,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如置身冰窖中,手足发冷,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入了彀中,成为了砧板上的鱼rou。原来不是官府轻轻放过了她,而是刻意为之!黎枝枝故意把她府里的下人都抓走,又故意把她一个人放回来,好设计今日这一出戏码,刘嫚一颗心陡然沉入了谷底,她竭力掐住了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失态,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仍旧透出了慌乱之意。见她这般,黎素晚忍不住冷笑出声,道:“真不愧是县主,都到这个地步了,也还能端得住。”说到这里,她忽然又道:“哦,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县主了,也是贱民一个。”这话戳中了刘嫚的痛脚,她最恨旁人提起此事,不禁瞪了黎素晚一眼,黎素晚见状,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犹自不解恨,又噼噼啪啪打了十来个,直把刘嫚那张脸打得如猪头一般,红肿不堪。“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敢瞪我?瞧不起我?你这恶毒的贱人!你害我……我让你害我……”黎素晚一边厉声打骂,一边似哭似笑,状若癫狂,像是恨不得把刘嫚整个撕烂了,刘嫚被打得痛叫不已,终是忍不住,开始出声求饶。黎素晚却仿佛魔怔了一般,置若罔闻,双目通红如同恶鬼,发髻都散乱了,一堆金钗金簪七零八落地掉下来,她的动作突然停住,又直勾勾地看着刘嫚,道:“你喜欢吃包子吗?”刘嫚正痛得浑身发抖,一时间没有回答,黎素晚便掐住她的脖子,睁大双眼,逼问道:“你吃包子吗?”她像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刘嫚只好点头,连连道:“吃,我吃。”“那就好,”黎素晚露出一个笑,道:“县主,我给你做包子吃。”她说完,便站起身,去了屏风后面,刘嫚见状,立即坐起身来,挣了挣双手,捆她的是平日里用来装饰的披帛,本就柔软,经过方才一番挣扎,已经松动了不少。刘嫚一咬牙,狠下心,把双手放到那烛台上,火焰舔舐着丝绸披帛,不一会儿就烧了起来,火烧着了皮rou,痛不可挡,刘嫚差点叫出声来,死死咬着下唇,又紧张地盯着那屏风瞧,生怕惊动了那个疯子。屏风后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动静,黎素晚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嘴里还轻轻哼着小曲儿,在寂静的内室里,听起来分外诡谲。刘嫚心中暗骂不已,又恨毒了黎枝枝,竟设计害她,等她逃过此劫,一定要她百倍千倍地偿还!还有黎素晚,她这次一定要亲手送她上路,拗断她的脖子。披帛终于烧断了,刘嫚松了一口气,急急地去解腿上的束缚,谁知恰在这时,屏风旁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县主,你不吃包子了吗?”刘嫚吓得肝胆欲裂,猛然抬头望去,却见黎素晚正站在那儿,手藏在宽大的袖中,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闪着恶毒又疯狂的光。刘嫚浑身僵硬,咽了咽口水,道:“我吃,我吃包子。”虽然不知道这贱人发的什么疯,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心一意要吃包子,但是先稳住她总是没错的。果然如她所料,黎素晚安静下来,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一个近乎诡异的笑:“好,我给你做啊。”话音一落,不等刘嫚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肚腹一凉,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缓缓低下头看去,尖锐的剪刀上犹自闪着寒光,霎时间血流如注,一眨眼的功夫,鲜血就流了一地。黎素晚解释道:“要先放血,不然rou会腥。”那一刻,刘嫚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包子。雪蚕丝山水绣屏风上,蓦地盛开了一大朵鲜红的花,艳丽夺目…………夜色漆黑,天上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芭蕉叶上,发出纷乱细密的轻响,宛如春蚕食桑,又如情人耳鬓厮磨间的喁喁私语,黎枝枝坐在窗下,一手支着头,像是正在发呆。不多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身形笔挺修长,如青松一般,正是萧晏。他的发丝上沾染了些雨,在烛光下晶莹剔透,折射出细碎的光,萧晏道:“人抓住了,已经送到官府去了。”黎枝枝回过头来,道:“刘嫚呢?”萧晏想起徐听风那将吐未吐的情状,便索性略过,只道:“被黎素晚杀了。”他说着,走近前来,见那窗开着,冷风吹了进来,不禁皱起眉,道:“不怕着凉么?”便又伸手把窗合上,却听黎枝枝忽然道:“太子哥哥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萧晏正撑着伞,听了这话,像是才回过神,微微一怔:“什么?”黎枝枝歪了头,看着他:“不觉得我非常恶毒么?挑拨离间,落井下石,用心险恶。”她说这话时,一双眸子依旧清澈明亮,仿佛是发自内心的疑惑,又仿佛一种隐秘的试探。萧晏略一沉默,道:“为何要这么问?”黎枝枝固执道:“就是想问。”萧晏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道:“这么在意我的感受,枝枝,你是在担心什么吗?”黎枝枝心中一跳,下意识别开视线,慢吞吞地否认道:“没有,少自作多情了。”“是我自作多情么?”萧晏短促地轻笑一声,忽然微微倾身,两人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