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恭敬道:“是。”景明帝微微点头,吩咐御马监道:“去把那一匹踏雪牵过来。”御马监忙不迭去了,不多时,便牵来了一匹大黑马,那马儿通体被覆漆黑的毛发,油光水滑,四蹄雪白,体型异常高大,看着威风凛凛,黎枝枝需要仰起头才能看清它。容妃惊叹道:“这匹马好漂亮啊!”“踏雪是康居马,一日可行千里,性情却温顺,耐力颇好,”景明帝对黎枝枝道:“你去试试。”容妃讶异道:“皇上是想把这匹马赐给郡主?”她又看了黎枝枝一眼,忍不住提醒帝王道:“以郡主的体力,恐怕不好驾驭这匹马,皇上倒不如给她换那一匹绝尘。”黎枝枝也有点震惊,不是她妄自菲薄,只是这匹马实在太过高大了,她恐怕需要搭个梯子才能爬上去,更不要说抓着马缰去驯马了,马驯她还差不多,这若是摔下来,恐怕脑瓜子当场就会开花。黎枝枝不敢逞强,踌躇道:“启禀皇上,臣女不善骑术,恐怕要辜负了皇上的好意。”谁知景明帝听了,道:“无妨,既然如此,便让这匹马的主人来教你吧。”说罢,便吩咐宫人道:“去把太子叫过来。”黎枝枝傻眼了,这匹马还是萧晏的?作者有话说:景明帝:朕已经尽力了,希望逆子争气点。不多时, 萧晏便来了,他看了黎枝枝一眼,又向景明帝行礼:“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 有何要事?”景明帝指着那匹名为踏雪的马,道:“朕欲将其赐给昭华郡主, 你意下如何?”萧晏微微一怔,很快便道:“但凭父皇吩咐。”景明帝半点不觉得意外, 只是颔首, 道:“昭华郡主不善骑马,你先教一教她罢。”“儿臣遵旨。”萧晏说完, 便转向黎枝枝, 凤眸中透着笑意,十分客气地道:“郡主, 请。”黎枝枝有些茫然, 她今日只是来挑马的, 不知事情为何演变成了这样,皇帝赐马也就罢了,还命太子亲自来教她,看萧晏这模样,指尖还沾了新墨, 显然是刚从公事中抽身出来的。她只好道:“那就有劳太子哥哥了。”侍从扶着黎枝枝上了马背, 这个位置实在太高了,她的视野霎时变得开阔起来,透过那些茂盛的树冠,甚至能看见远处皇宫的金顶琉璃瓦。御马苑的主事待要去牵马缰, 却被萧晏拦住了, 让他退到一旁, 自己亲自牵过马缰,对黎枝枝道:“坐稳了。”黎枝枝应下,心中却不免有些紧张,她之前在黔山猎场也是乘过马的,但是这次和那次完全不同,不提景明帝和容妃在旁边看着,乘马和骑马就根本不是一回事。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萧晏抬起头看过来,秋日的天空澄碧瓦蓝,阳光落在他俊美的眉眼上,打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勾勒出流畅好看的线条,那双凤眸里隐约有碎光,流而不动,他微微一笑,道:“别怕。”只这一句,奇迹般地,黎枝枝忽然安定下来,她暗自呼出一口气,如景明帝所说,这马儿确实很温顺,又或者是因为它的主人在这里的缘故,它走得很稳,黎枝枝坐在马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她心中暗想,不愧是天家养的马儿,果真不同寻常。众人看着太子殿下亲自牵马,往远处的马场而去,容妃看向身旁的景明帝,笑着打趣道:“臣妾瞧着太子殿下和郡主很是般配呢。”“嗯,”景明帝轻轻应了一声,负着手,看着那两道人影逐渐走远,片刻后,才道:“还行。”容妃哪能不知道他?天子素来内敛少言,这一句还行,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评价了,她美目一转,笑yinyin地问道:“皇上是有意撮合他们?”景明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太子就要及冠了。”言下之意,就是确实该议亲事了,容妃跟在帝王身旁,两人徐徐而行,她摇着纨扇笑言:“臣妾还以为皇上半点都不着急呢,从前礼部也为太子殿下议亲,小姐们的画像攒了一大摞,结果您一个都不满意,都给送回去了。”闻言,景明帝看了她一眼,道:“朕有什么不满意的?是他自己不满意。”容妃轻轻咦了一声,她忽然就想起外头那些传言来,说太子殿下的亲事有什么三不议,正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不可议,王侯伯爵家的,亦不能议,现任朝中武将的,更不能议,于是众人皆以为是天子的意思,如今听这话,竟似乎有内情,容妃不禁好奇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不满意?”景明帝淡淡道:“朕如何知道?派人送去的画像,他一个都没瞧上,全退回去了。”当时礼部尚书捧着那一堆画轴,表情一言难尽,又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敢问太子殿下是觉得哪些小姐不合适?微臣下次好避开些。景明帝哪能知道萧晏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平日里他们父子之间就甚少交流,每天唯一的会面就是萧晏进宫请个安,请完就走,准时准点,跟应卯似的,景明帝成日忙于国事,也懒得去探究这些儿女心思,便随口敷衍道:这上面的都不合适。礼部尚书听罢,欲言又止,捧着那堆卷轴退下去了,再后来不知怎么,竟没人再提起给太子议亲的事情,而萧晏自己也并不在意,既然他本人都无所谓,景明帝就更懒得管了,他每天折子都不够时间批的,哪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琐事?只要没人催,他就可以少cao心一件事,也好,毕竟在景明帝看来,娶媳妇这种事情,晚点儿就晚点儿,没什么要紧的,就萧晏当时那游手好闲混日子的模样,自己都没活明白呢,还娶媳妇生孩子?思及此处,景明帝又对容妃道:“想是他当时脑子里没长那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