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即将迎来黎明破晓,而他却宛如一步步走向了那夜色最深处。
杨岁也几乎一夜没睡。
从回家就躲进了房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不想哭,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咬自己的手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换来的是更窒息的疼痛。
她知道自己太过于懦弱。
可没办法,柏振兴说的是事实,她的确配不上柏寒知。
他们之间的差距,她努力一辈子都追不上。
自卑就是一种病,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其实她可以反抗,可以死皮赖脸的继续跟柏寒知在一起,可是她的尊严告诉她,不可以。
同时,被迫放弃,真的好痛,连呼吸好像都是一种折磨。
为了不让自己动摇,她拉黑了柏寒知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能做的,也只是用这样逃避的方式,然后懦弱的大哭一场而已。
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睡过去时在心里告诉自己,等睡醒,一定要重新活过来。
这一觉睡得不久,她甚至感觉一直都没有睡着。
今天是周一,要上课。
她醒过来,照了照镜子,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核桃。实在没法见人。
但她还是没有请假,匆匆洗了脸,换衣服,然后翻出一个口罩戴上。
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她也没时间留下来帮忙,隻拿了一袋牛nai就准备出门去学校。
“岁宝。”
朱玲娟突然叫住她。
杨岁回过头。
朱玲娟走了过来,从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粉色信封,叹了口气:“这是小柏让我给你的。”
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他就在门口干坐了一晚上。”
杨岁垂眸。
看到了熟悉的粉色信封。
这是她曾经写的情书。
柏寒知把它还给她了。
她好像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在告诉她,他也放弃了这段感情。
杨岁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仿佛沉入了深渊。
在难过什么,在失落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她已经给自己断了所有的退路。
柏寒知他是个天之骄子,从生来就在云巅之上,他的骄傲,可能也不允许他低头。
也好。
这样也好。
杨岁沉默的接过了信封,攥在手里,一点点用力。
她坐上了公交车,靠窗的位置。
她打开车窗,头枕在窗边,失神的盯着手里的信封。
本就陈旧的信封被她攥得发皱。
信封上写着你是遥不可及,也是终生遗憾。
杨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下真的是终生遗憾了。
她竟然不知道从未拥有过和拥有过再失去,哪个更遗憾。
她又发了会儿呆,随后缓缓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她几年前的告白
柏寒知,你好。
我是杨岁。
写下这封信,我犹豫了好长时间。
你可能不知道,与你第一次对话的那天,一句“谢谢你”,我反覆演练了无数遍。
谢谢你。
你的出现,让我风声鹤唳的十六岁,变得安静。
再见,柏寒知。
会再见的,会再见的。
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愿那时我不再平凡。
愿我们,顶峰相见。
杨岁的目光扫过泛黄的纸张,手猛的抖了一下。
用力捂住了嘴,眼眶里很快蓄满了晶莹的眼泪。
因为在她写给柏寒知的告白下方,出现了刚劲有力的字迹。
笔墨还浓黑,与她那几年前写下的因时间沉淀早已浅显的字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看便知,是不久前才写下的
杨岁,你好。
我是柏寒知。
你可能不知道,与你第一次对话的那天,
你的名字,让我寸草不生的十七岁迎来了春风四季。
你从来都不平凡。
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去看明天的日出。
亲口告诉你,杨岁是柏寒知的代名词。
因为,岁寒知松柏。
有声音
信封里不止有她的表白信, 还有一张同样泛黄的小纸条。
杨岁拿了出来,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这才看清楚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这是她曾经为了送他饮料,偷偷放在他桌上的小纸条:【很抱歉打扰了你,今天是我的生日, 如果你收下我真的会很开心。】
她的字下方, 仍旧有了他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