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的出现,将会议被迫终止,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过来,会议室里光线很暗,只有投影仪上的一点晦暗蓝光。
他不紧不慢朝柏振兴走过去,投影仪的光从身上扫过,侧颜投射在幕布上,面部线条越发冷峻凌厉。
柏振兴愣了会儿神,板着脸孔呵斥:“有没有一点规矩!”
柏寒知未曾有隻言片语,沉默的走到柏振兴的面前,将他所有的卡和车钥匙全都扔到了柏振兴的面前。
柏振兴扫了眼桌上的七八张银行卡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车钥匙,站起身,瞪着柏寒知:“什么意思。”
“还给您。”
柏寒知毫无畏惧的迎上柏振兴的目光,黑眸里烧着怒火与戾气,一字一顿:“从现在开始,我不是您的儿子。”
这是柏振兴给柏寒知的所有东西,黑卡、白金卡、附属卡,豪车。
从小到大,柏振兴体现父爱的方式,除了钱,还是钱。
而这些东西,是他作为柏家大公子,拥有的所有财富。
如今悉数还给柏振兴,什么商业帝国,也统统跟他没有关系。
他转身离去。
少年人的背脊挺得笔直,他没有任何狼狈,浑身是掩不住的锋芒与桀骜不驯。
他的一鸣惊人,掀起了一片汹涌激烈的唏嘘。
“柏寒知,你给我站住!”
柏振兴似乎砸碎了手边的电脑,他的咆哮如同战火一般铺散开来,柏寒知充耳不闻,步伐坚定,从未有过片刻停顿。
他走出集团大楼。
不再是光芒万丈的柏家继承人。
他现在身无分文,却觉身轻如燕。
开来的车就被他扔在集团大门口,他没有再多看一眼。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梭着少年义无反顾的背影,他风驰电掣的奔跑,朝往那心之所向。
炽烈的阳光倾泻而下,干燥无风。而少年干净的衣角却在空中轻扬。
等柏寒知抵达杨岁家时,天色早已昏暗。
时间有点晚了,接近十点。这条街也仍旧不冷清。
但杨岁家的早餐店已经关门了。柏寒知的呼吸不稳,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头髮早已被汗水打shi,贴在额头。他顺手将头髮撸到脑后,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他拿出手机,给杨岁打电话。
响了一声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柏寒知不由皱起眉,又拨了一次,还是正在通话中。
杨岁应该是把他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他不死心,又给杨岁发微信:【我在你家楼下】
消息一发出,气泡旁里面出现了一条红色的感叹号。
杨岁不仅拉黑了他的手机号,还把他微信给删了。
断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也试图断了他与她的所有念想和余地。
柏寒知自嘲的嗤笑一声。
他昂起头看了眼杨岁家的二楼,亮着昏黄温馨的光,阳台上有开得正盛的茉莉花。
晚风吹过,他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杨岁,你果然是个胆小鬼。”柏寒知的目光变得沉静,唇边掀起一丝疲惫的笑,低声呢喃:“但我不是。”
凌晨四点。
夜色朦胧,街道的灯光未灭,偶尔有一辆三轮货车经过,早点摊已经开门营业。
朱玲娟拉开卷帘门的那一刹那,吓了一大跳。
柏寒知坐在店门前的台阶上,修长的腿横跨好几个台阶,双臂搭在膝盖上,佝偻着背,头低垂着。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站起了身。
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头髮被风吹得凌乱,衣服也皱皱巴巴。
向来光鲜亮丽、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好像只剩下了一身的狼狈和落寞。
“阿姨。”他开口时,嗓音嘶哑得厉害。
朱玲娟有点傻了:“你你这孩子在这儿坐了一晚上?”
昨天杨岁跑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饭也不吃,只知道哭。当时朱玲娟气得要命,忍不住给柏寒知打电话过去教训他一通,想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明明昨天还一肚子的怨怪和不平,结果现在看到柏寒知这幅样子,顿时气不起来了。
甚至还有点于心不忍。
“阿姨,对不起,那个人是我爸安排的,我替他道歉。”柏寒知真诚的致歉。
这么一说,朱玲娟就立马明白了。
“我知道你们家条件好,你爸看不上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也正常,我朱玲娟是爱钱,可我隻爱我自己双手赚来的血汗钱。”朱玲娟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一次却格外的严肃。
柏寒知羞愧难当,再次道歉:“对不起。”
“也不怪你。”朱玲娟是真心喜欢柏寒知这孩子,看他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快回去吧,别感冒了。”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