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只要一想想,关雪息就很舒爽。他口吻轻松地对杨逸然说:“是啊,来真的。陈迹和我在一起很久了。”杨逸然“卧槽”一声,似乎受到了惊吓:“我的哥,你真的……”“你恐同吗?”关雪息满不在意地说。杨逸然立刻道:“不恐,我不恐同。我只是……惊讶,没想到啊!不不不,也不是没想到,我早就发现陈迹不对劲了……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杨逸然语无lun次,半天才找回神智。有句话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同理,关雪息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杨逸然。杨逸然在巨大的震惊之下,胡言乱语半天,竟然对关雪息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咱俩啥关系?我绝对不会跟别人乱讲你的私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无所谓。”关雪息说:“你告诉陈迹别来了,我最近也不方便出门,开学再见吧。”这回杨逸然没拒绝,老老实实传话去了。关雪息又在家里闷了一阵子。没有手机世界清静,但也很不习惯。何韵依旧想和他谈话,但都被他拒绝了。关靖平来了一回,关雪息闭门不见,一副要把冷脸摆到底的架势。他的手机一直坏着,没钱修。这件事一直梗在关雪息的心里,他觉得自己就像这个破手机,只能任人摔,任人摆布,要修也得去开口求人。但只要他低头服软,何韵和关靖平就会顺势教育几句,拿捏他,叫他无地自容,不得不听话。何韵当然早就知道他手机坏了,不主动提出帮他修,大概就是做这个打算。关雪息心想算了,不修了,没有手机也不是活不下去,以后自己赚钱再买。计划是这样的,他都已经把自己安慰好了。但就在开学的前一天,关雪息突然收到一个快递。是何韵从驿站带回来的,收件人栏里写着他的名字。关雪息心里莫名,没多想,在客厅里随手拆开来看——竟然是一个未开箱的新手机。何韵在一旁瞧见,瞥他一眼:“谁给你买的?” 是因也是果谁买的?除了陈迹还能有谁?反正不可能是关靖平。关雪息一下子就猜到答案,嘴角扬了起来。他的心情多云转晴,惊喜得连掩饰都懒得,几乎带着一股子得意,示威般对何韵说:“你猜是谁买的?”何韵愣了下,本来怀疑他管别人借钱了,现在一看又不像,不确定道:“你那个……小女朋友?”关雪息没反驳,算是默认。他扔掉快递盒子,拿着新手机回房间。何韵还在发愣,难以置信地在门外道:“关雪息,你行啊,挺有吃软饭的本事。”关雪息充耳不闻,随便她怎么讲。他取出旧手机的si卡,插进新手机里,开机,简单地设置了一下,下载好常用软件,登录qq和微信,无数条未读消息瞬间如chao水般涌现了出来。陈迹一个人就发了很多。关雪息发消息:“我收到手机了。”他打出“谢谢”两个字,想了想又删了。该说点什么呢?似乎都太刻意。什么都不说的话,又显得冷淡。关雪息查了下,这台手机大概要两千块左右,陈迹从哪儿搞来的钱?他又去做兼职了?短期兼职也很难赚到这么多吧?其实,随便买一台几百块的便宜手机,将就用就好了。关雪息越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输入半天,删删改改,最后发了个问句:“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打工赚的?”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陈迹:“嗯。”陈迹:“怕你不喜欢,挑了个漂亮的颜色。”关雪息:“……”关雪息:“我哪有那么挑剔?”
陈迹:“挑剔也没办法,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别嫌弃。”“……”已经很好了,他这个花钱的总是做出亏欠姿态,搞得关雪息鼻腔一酸,忍不住问:“你去哪打工了,累不累啊?”陈迹不喜欢在这方面煽情,都不愿意多提,简单地回了句“不累”,就转移话题,问关雪息道:“你今天忙什么呢?能出门吗?”关雪息正在打字,门忽然被推开,何韵站在门口,微微皱着眉问他:“关雪息,真是你女朋友买的?”“是啊,怎么了?”关雪息头也不抬道。何韵一脸不赞同:“用人家女孩子的钱多不好,胡闹呢?人家家长知道吗?——你问问她花了多少钱,我给她退回去。”“……”关雪息脸一沉:“有完没完?你能不能别管我了?”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顶撞过何韵。哪怕前几天争吵,也是委屈居多,并不强硬。何韵被震了一下,喃喃道:“关雪息,你翅膀硬了?不把你妈放眼里了?”“是你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关雪息放下手机,眼眶泛红,“你认定我不想出国是因为谈恋爱,因为在你眼里,我聪明,懂事,从来都听话地站在你这边,怎么可能‘是非不分’,认为出国不好?”何韵微微一怔。关雪息憋了太多天,忍无可忍道:“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你和关靖平离婚,我不能害怕,家庭破裂是关靖平活该,也是我活该?我知道你养我长大不容易,所以难过的事我都自己忍着,有压力也硬抗,怕说出来惹你上火。我还催眠自己——我喜欢这么过,我独立,自由,比那些傻了吧唧、天天被爸妈骂的同学成熟多了。”“……”“你对我那么好,省吃俭用给我买昂贵的衣服和鞋,忙活几个小时给我做好吃的,你为我付出那么多,那么辛苦。我更不能退缩,我必须更理智更坚定,不懦弱不贪玩,轻松考第一,当一个完美的儿子。”随着关雪息一字一句吐出心里话,何韵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苍白又怔然地看着他。关雪息道:“这些是我自己的选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