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
我将那纸条折了几折,走到一盏燃着的烛灯前,将它丢了进去。
早就知道按青雀的性格,不会这么简单就罢休。却未曾想他竟这般急躁,倒是送了我个顶好的机会。
待到纸条烧得只能依稀看清后山几个字的时候,我将火吹灭,残余的部分浸到烛泪中,从容地去换了套衣服,躺在榻上等待夜幕降临。
深夜的思过崖,静悄悄的。
我抱着残雪慢悠悠踱过去,靠在山崖边朝下看。
看了一会儿,耳边有破空声响起。
我将投掷过来的东西抓住,拿起一看,却是个蜡丸。再往东西丢来的方向看去,青雀果然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他道:“你来了。”
我冲他挑起眉毛,嗤笑一声:“别,跟阁下不熟。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沈致的事情而已,你不要误会。”
“问沈致?”青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之色,“你不可能,我不会认错你。一个人的气息是不会改变的,你明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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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刚到一半,忽地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劈开夜色,迅驰而来,直直斩入他站的地方。
散发着雪白光芒的长剑剑身钉进地面,青砖破碎,狂风卷席。
——是辟云剑,太华历代掌门才可动用之物。
我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青雀看到那剑的一瞬间,便红了眼,死死瞪向来人所在之处:“是你?!”
剑光渐渐消散,叶寒一手持着辟云,寒着脸自思过崖的入口缓步走来。
“魔教妖人偷偷摸摸入我太华,有何企图?”他冷声道,“如此猖獗,当真以为我太华无人?!”
青雀道:“来此处是为何事,玉虚仙尊身为太华之首,竟然还需要请教我么。莫不是当年自己做下的亏心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寒面色微变:“论亏心事,星罗宗何时又有了指责旁人的勇气?”
青雀哼了一声,看了看我,讥嘲道:“玉虚仙尊怎么这般不冷静?莫不是怕了身边人知道当年你做下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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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动,深深地望向青雀,心想他这人还挺知情识趣的,倒省了我想办法去刻意找理由询问叶寒了。
这话显然刺激到了叶寒,叶寒眉毛紧拧,脸上浮出怒气来。周遭空气顿时凝住,如有千钧之势,沉沉压下。
青雀丝毫不惧,只是森然冷笑。
气势一触即发。
他们乐意打,我也懒得劝阻,干脆就靠在一旁,冷眼旁观。
青雀当年还跟着小丫头的时候,修为就不怎么高,只学了一身偷鸡摸狗的杂乱本事,连我都打不过。叶寒天资高出他许多,又潜心修行百年。青雀一人形单影只的,想也知道肯定是以他惨败告终。
果真,不出几个回合,青雀便被叶寒所伤,流了一地血,恨恨而走。
只是他临逃走前,却是拼了命般地给了叶寒一下。叶寒避之不及,竟被他近了身,顿时一身雪白衣裳染上血色,迅速洇染开来。
他“唔”的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踉跄几步,半跪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正皱着眉查看身上伤口,见我来了,面上表情游移不定,似是在斟酌该以什么态度面对我。
我问他:“师尊,这伤严重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地上站起,声线微有些抖:“无事,小伤而已。回去吧。”
“那”我盯着他的眼睛,挡住了他的去路,“师尊可愿和徒儿说一说,那位沈致师叔的事情?”
他的瞳孔顿时一缩,眼底闪过惊慌之色。旋即斥道:“胡闹!你难道听了那妖人的蛊惑,觉得自己真的是他么?”
我低笑一声,嘲讽道:“既然师尊觉得不是一个人,为何又如此忌讳,绝口不肯提半句关于他的事情?”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半个身子都在抖,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受的伤缓过来了给痛得。只是他似乎并无所觉,只是倔在原地,就和以前那般在茶楼拦了我去路似的。不肯多说一句话,也不肯低声下气地去说几句讨好的话。
再怎么说,当年也是老子把他给拉扯大的,多少还有几分情意在里面。就算是被清虚仙尊给Yin了,瞧见叶寒那张脸就烦,只要他肯把事情摊明白了说,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也没有后来那么多破事儿。
所以我现在瞧见他这副模样就心烦。
我不喜欢闷葫芦似的人,更喜欢活泼跳脱一点儿的。因此我尤其讨厌叶寒,也很讨厌清虚仙尊。
“江雪”他忽地开了口,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念给我听,眼中泛出水光来,“你不是任何人,不是他,更不是我叶寒的徒弟。你就是你,你是沈江雪懂吗?”
我默然不语,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紧,免得把人逼急了。便“嗯”了一声,走过去,将他小心送回了清静峰。
等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