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戈冷笑:“怎么,是想一见面就见着拜今朝?而今见着了本座很是失望?连这一时一刻都忍不了,要同你那情郎见面?”
沈殊起得急,稍稍有些头晕,抬手扶了一下头,随后道:“前辈,在下并无那般心思。您若要这么说,我也无话能说。”说着,动身下床,拿起了一边的长剑,“画魔符阵法未破,我须得帮长生道摆平此事。”
段离戈顿了一下,瞥了沈殊一眼,“沈大侠宅心仁厚,本座佩服。”
沈殊坦然:“非是宅心仁厚,在下从未敢以侠字自居,只是此番事情,确实因我的大意而起。剑道门虽是避世,不问天下,但自古门训,遇事担责,过失必偿,在下自不能有损门风。”
说罢,沈殊站起身,还是侧头过来叮嘱:“还请段宗主小心为妙,画魔符自启动之时起,一夜一祭品殉魔。”
段离戈连狠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沈殊这么一番言论挡了开口的路,而沈殊却是已然恭敬的一点头,离开了屋子。
看了眼沈殊的背影,段离戈不由得笑了下:
“这小崽子是去送命的么?”
看着沈殊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口,段离戈蓦然一叹气。
第十二章 不惧
沈殊沿着长廊走向府邸大堂,远远的便听见了大堂那方向一阵喧闹的声音。
于是脚下步伐加快,这便略有牵动剑风留下的伤,沈殊又暗自调息,叫自己能支撑过去。
近了那大堂,沈殊在一片闹腾腾的声音里先是听到了熟悉的拜今朝的声音,只听他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劝解:“各位道友,还请各位莫要乱了阵脚。我以我的性命做担保,沈殊定不是有意伤害诸位。画魔符的启动,定是还有许多误会,既然都已然封城,到了这一步来,还请诸位不要中伤沈殊。我长生道在山州城一日,便会竭力护住各位道友!”
“拜大侠重情重义,但还是不要为沈殊辩护!剑道门封山多年,没想到一出山,便是让大弟子生出了这样的祸端!谁知剑道门是安的什么心思?”
“是啊是啊!今夜如何,尚未可知,可是先要手刃了沈殊,才能够解了这心头之恨!”
一众修士开口附和,场面一时波乱。
拜今朝又忙着解释道:“各位道友,还请心平气和,理智的应对此事。若定要伤沈殊,也先过了我这一关。”拜今朝坚定道:“沈殊是在下的挚友,我绝不能叫旁人不分缘由的伤他一分一毫!”
沈殊抿唇,心中叹口气。原来是自己叫林風颜成了第一个血祭的事情已然被传开,难为拜今朝而今还在为他应对着这些修真界的修士的强硬讨伐了。
想到日前与拜今朝冷脸离开的事情,再看而今为自己说话的人竟然也只有拜今朝这一个,沈殊的心情着实复杂,此时便上前去,“此事确实是我犯了大过。”
沈殊坦然的开口。
一众修士皆看向了台阶上立着的沈殊。
拜今朝见着沈殊,一愣,随后又忙上前去,揽过他的肩膀:“阿殊,你受了重伤,伤势未痊愈,怎么能……”
沈殊淡然的拿下了拜今朝的手,“拜大侠不必为我说话,昨晚是我过失,让画魔符的祭品作祭。”
拜今朝急迫道:“阿殊,你怎么……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沈殊抬眸,面向大堂里的一众修士,坚定开口道:“画魔符的阵法,我一定竭力破之,还请各位给我一次机会。若是今夜无法挡下血祭,我愿受各位千刀万剐。”
沈殊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清冷的面容之下,藏着一颗万死不惧的心。
拜今朝顿了一下,一时间也是失语。
立在廊子里的段离戈听得此话,摇了摇头。
虽然山州城的一众道修便不愿入夜,然而四时之法有常,西边天色昏昏而倾倒,日头沉入山下,是夜,降临了。
整个山州城因着画魔符在夜色里魔气冲天。
画魔符乃是修真界的邪恶符咒之一,恶名扬传已久,经历过的人却鲜少。
传闻里画魔符一夜一祭品,便是这样的传言,都让人恐惧不已。因此到了这夜,山州城的一道因往赤水楼观战后滞留在此地的道修,皆人心惶惶,聚在长生道的府邸,夜色里个个相望,不敢多言。
唯沈殊立在屋顶,看夜幕临于庭院。
段离戈不知何时采了朵花,坐于屋顶,叹道:“沈殊,本座确实小看你,你做戏确实是一绝。”
沈殊看了一眼段离戈,低声道:“画魔符因何而起阵法,前辈的心里清楚得很。若非你断了林姑娘的修为,诛下祭品怨魔,怎么会启阵?”
段离戈冷笑:“哦,那你且看这画魔符杀不杀我。”
沈殊正要说什么,段离戈抬眸,“今夜祭时,已到。”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魔气冲上月光,而后汇如大江大海般的盛势,直冲着长生道的府邸大堂而来。
段离戈的唇角一勾,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