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怎么最近次次都是大凶啊。”褚匪语气故作担忧,但神情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愉悦。
“大凶不宜出门,褚大人还是待在自己府邸比较好。”
“那不行啊,溪鳞这般天气都出来养家糊口了,我怎么好待在府里呢?”
就算养家糊口又不养你,你待在哪里跟我有何干系?
赵凉越有些无语,腹诽了两句,习惯性地叹了口气,道:“褚大人方才说可以打听事情,那草民还真有事要问了。”
“有事尽管问,也不要自称草民草民的,你我之间怎么能这么见外?”
赵凉越不欲与他掰扯别的,直接问道:“是关于城南平宣巷私宅的,不知褚大人知不知道期中有两处不太寻常的私宅?”
“城南私宅?”褚匪笑道,“这应该是户部管辖吧,且我又不常去,哪里知晓这些?溪鳞未免太看得起我。”
赵凉越于是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喝茶,不理会褚匪。
“好好好,我说,不卖关子了。”褚匪手指轻敲桌面,“城南平宣巷,三教九流皆备,鱼龙混杂,达官显贵哪个也看不上眼,自是不会有人择宅于此,所以那里的宅院多是外来商贾和江湖人居住,向来管理令人头疼。要说有两处不寻常的私宅,巷尾倒是有两处相对的雅宅,说是供显贵们品玩聚会所用,但来者甚少,半点做生意的样子都没有。”
“如此奇怪,大人的刑部没有查上一查吗?”赵凉越问。
褚匪闻言桃花眼半眯,看了眼带着斗笠坐的笔挺的赵凉越,凑近了笑道:“溪鳞这是想过问刑部内部事宜吗?等你殿试后,到我这来,想知道什么便有什么。”
赵凉越淡淡一笑,道:“看来那两处私宅果然是障眼法了。”
“溪鳞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没有,只是猜测,但大人这么一说,我便确定必然无关了。”
褚匪莞尔一笑,道:“看来我是被溪鳞套路了,如此聪颖过人,怕不是将来要青云直上,做了我的上司。”
“大人真会开玩笑,堂堂三品大员乃是人中龙凤,我将来若是能在六部挂个六品闲职,都已经是光宗耀祖了。”
“哦,是吗?”褚匪又用那双桃花眼直直看着赵凉越,明明隔着一层白纱,但赵凉越每次都觉得,他能看到自己一切的神情,在这个人面前,似乎很多东西越是隐藏,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更何况,赵凉越知道,自己的确是有野心的,那是自老师用干枯的双手扶过他的头顶,满含希冀看向他时,便如骇浪般汹涌而来的野心。他一直藏得隐秘,小心翼翼,但这不代表,他藏得深,便无人看透。
赵凉越轻叹一气,道:“暄山没落,鸿鹄之志是有的,只是天下人大多将相心,却非将相命,大人人中龙凤,万人之上,难不成还要嘲笑我的美梦一场?”
“不,我希望溪鳞美梦成真。”褚匪这话说的真挚,让人辨不出真假,接着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长形匣子递给赵凉越,道,“对了,溪鳞想知道的事,我给你送来了。”
赵凉越微微蹙眉,抬头看着面带倜傥笑容,却笑意不达眉眼的褚匪,问道:“这是何物?”
“是十三年前的卷宗,举朝哗然的谋逆大案。”
赵凉越一怔,心有不好的预感,莫名还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褚匪:“那时的大许,动荡不安,边疆和各州郡频频出事,无论是揭竿起义,还是外族入侵,都见怪不怪了,四海之内,谁人不骂朝廷?只是后来少有人提起了,朝廷不愿,百姓不敢,时间一旧,怕是都要忘记了。”
赵凉越摩挲着手中匣子,道:“刑部的卷宗,我看好像不太合适吧。”
“没有人比你看更合适。”
“褚大人这般徇私枉法,我自当好好细阅。”
“对自己人,徇私枉法不算什么。”褚匪桃花眼一弯,再次相邀道,“溪鳞,日后来刑部吧,我定将你时时带在身边,手把手将衣钵传给你,半分保留也无。”
赵凉越对褚匪的浑话自是不理,抬袖将匣子收好。
“嘶,这风吹得故意,寒冷气全扑过来了。”褚匪说着,四下望了望,对赵凉越道,“溪鳞啊,你看这也没找人算命,不过我两一同去茶楼喝杯热茶?”
没人来算命,还不是你名声太差,众人都躲着你?
赵凉越轻叹一气,抬头看天色,远处有乌云压过来,怕是再过个半炷香时间,便是冷雨滂沱,到时和褚匪一道躲雨,只怕两人单独呆着,这厮又道胡说八道,惹得心烦,于是便对褚匪道:“今日家里有事,正好天寒不耐,我便提前回去吧。”
说着,赵凉越起身收拾东西,褚匪也伸手帮忙,颇为殷勤,不知道的以为赵凉越算卦多赛神仙,能让刑部魔头褚匪亲自礼贤。
“我送溪鳞回去吧。”
“不用劳烦大人了。”
褚匪笑:“莫不是溪鳞怕我知道你住在何处?”
赵凉越也笑了:“大人对我行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