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想说些什么指责的话语,结果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说出口的却好似娇嗔一般,再加上他昨晚把嗓子叫哑了,说这话更是显得分外暧昧,只把花想容逗得乐不可支。
“我道你是个油嘴滑舌的流氓,结果倒似个纯情贞女。”
“什么纯情贞女,不要胡讲,我也是万花丛中过身经百战的老手!”陈北亭嘴上仍是不甘示弱,只是应和他昨夜的反应来看,着实很没有说服力。
“哦,既然如此,我们便再战上个百来回合?”花想容作势伸手。
“诶,好容容,你饶了我罢!”陈北亭眼看那双折磨人的手又要去玩自己下面,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抬手告饶道。
花想容见他服软,终于琅琅地笑出了声,脸颊飞上红霞,他搂着陈北亭又躺了会儿,好似又想到什么似的,翻过身来面对男人道:“你在这处等我也就算了,为何要跟踪我的路径,在沿途用袖箭钉下新号散布消息?”
陈北亭听他此问,倒是真的愣了会儿,皱着眉头正色道:“这绝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在这里等你,并未做这般猥琐下流之事。”
“你打听我的我的船舫投怀送抱,还好意思说这猥琐下流。”花想容反驳了一句,但很快又拧住了眉头,“既然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陈北亭犹豫了半晌,终于咬牙道:“容容,我也不想做那种挑拨离间的下作之人,但有一事,我想你还是应当晓得,我这几年常去花家铸造坊打探消息,也知道现在的大当家其实是你的贴身侍女,但有一件事很蹊跷,这个姑娘似乎常常私会一个郎君,我后来查明了此人身份,发觉他是中原一家大铸剑坊的少东家。依你之见,会是有什么密谋交易么?”
花想容听他此言也觉出几分蹊跷,按理说他是个幕后的,没有人能晓得他的真实身份,更别说一路追踪他的路径了,这恐怕是内鬼所为,可他又不太愿意相信是贴心的侍女捣鬼,那姑娘同他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若非信服,又怎会把偌大的家业相托。
两人一番合计,心说远在天边疑神疑鬼也不是个法子,于是各自整装,然后一道往坪羌花家而去了。
花想容来时优哉游哉游山玩水,这才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两人这趟回去却是心有所系,一路快马加鞭,连云雨恩爱也没顾得上几回,待到风尘仆仆地回了花家,两人都灰头土脸的好似沿路乞讨回来的一般。
进了城后花想容反倒没了那股子气势汹汹的尽头,而是在附近处找了个客栈住下,又与陈北亭商量:“我且先不回去,看看近了家门是否还有那些幺蛾子。你替我前去,就说是有我的口信之类,要约见大当家,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陈北亭也觉得这样保险稳重,便也同意了,又问花想容:“我用不用带些什么信物?”
花想容以为有理,便从身上摸出个小小的半圆形铁牌交给陈北亭:“你把这个拿给她看,她就知道了,她叫花函。”
这个铁牌还没传到花函的手里,倒是先把陈北亭震着了,这铁牌不是旁的,乃是十年前他和花想容分别之时码头上的一枚铁标,花想容把这玩意儿摘了下来一分为二,说是要纪念此时此地的分别,来日重逢再将铁牌焊到一起。另一半就藏在陈北亭臂上的箭匣里,他一直珍藏着,却没想到花想容也一直贴身带着。
他看了那铁牌半天,忽地嘿嘿一笑促狭道:“容容好痴情。”
花想容本没在意,但见陈北亭的神貌,这才想起铁牌里的渊源故事,当即涨红了脸探手就要把东西夺回来,只不过陈北亭身形功夫胜他许多,轻飘飘一闪就抓着那铁牌跑得没影了,只留下一串恼人的笑声。
不知为何,铁牌还没有递出去,陈北亭就很轻易便见到了明面上的花家大当家花函,这姑娘面容中颇有一番边塞女子的英挺俊美,但又唇红肤白明眸皓齿,猫儿唇似乎时时带着甜美的笑,显出一股明艳动人的风采。
只是那时时翘着的猫儿唇在见着陈北亭后就登时拉得很低,花函紧步上前来扯住陈北亭,恨恨在他耳边道:“说好的十天前就派人来同我讲明敲定,现在派了个面生的过来,你家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耍姑奶奶我不成么!”
陈北亭被她拧得肉疼,心说花家的人怎么个顶个的牙尖嘴利,只是听了花函的的话,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呆愣愣地开口:“啊?”
花函见他不明就里,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又弓眉倒竖道:“我怎么从未在他身边见过你?”
陈北亭仍是不懂,只好从怀里掏出花想容交给他的铁牌,递到花函眼前道:“花函姑娘,我是来替花少爷传口信的,这是他的信物。”
这铁牌一亮相,花函顿时神色大变,急忙一把夺下那铁牌拿在手中反复摩挲,确认无误后这才警觉地看向陈北亭:“你知道花少爷,又带着这铁牌来,想来不是假冒的歹人。但是这铁牌十年来少爷从未离身,今日你居然带着它登门求见,莫非是少爷遭遇了不测?”
这姑娘警觉伶俐,话却好似连珠炮一样,问得陈北亭直懵,他暗暗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