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敏月的状态时好时坏,有时候像个正常人,有时候又像是陷入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里,完全听不清别人说话。第一次滕臻甚至没能把她带上飞机,第二次趁她平静了一些,才勉强把妈妈带回了香港。
佘敏月在香港有不少房产,也时常过来小住,但是香港对于滕臻而言却没有多少归属感,除了偶尔转机或者购物,他很少去这个城市。
春节期间他一般都在海外度假,突然面对街头浓浓的年味,反而有些不适应。商场正在打折,不少人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辞旧迎新之际,大多数家庭沉浸在喜乐团圆的幸福中。
滕臻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愈发觉得孤单。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也失去了唯一的爱人,一个人漂泊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他也没有时间难过,在市的时候妈妈对于去医院很恐惧,来到香港也依然不配合。滕臻也不忍心强行把妈妈送进Jing神病医院,想着能不能找一个医生上门问诊。
滕臻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突然Jing神失常,妈妈一直对此三缄其口,上门的医生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开了一些药,佘敏月也不太肯吃。
她知道自己根本无药可救。那一瓶针剂是不可逆的损伤,她再了解不过,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那种透明的药水也会被推入自己的血管。
那天佘敏月终于坐到了她原本不屑的谈判桌上,她对丈夫的私生子那一系列Yin损的招式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心里却还是鄙夷又不屑:“你开个价吧。你不是就想要钱吗?随你开,只要能把我儿子放出来。”
“放出来?佘女士,你没弄错吧?抓他的是公检法,”那个年轻的男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警局是我开的吧?”
佘敏月恨透了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时有些激动:“要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怎么会牵扯到他?他是你哥哥啊!”
“哥哥?”他还是一脸笑意,声音却冷到了极点,“他在美国给我安排车祸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他是我哥哥?他能让我在床上躺好几个月,就不该去监狱反省几天?”
车祸的事是佘敏月默许的,她无从反驳,只能换了一个角度指责:“还不是因为你费尽心机想抢他的财产?给你提个醒而已。”
“抢财产?笑话,同样是儿子,我为什么没有资格继承财产?”他脸上的笑意突然丧失殆尽,“就因为我是个私生子,所以生来低人一等吗?”
说罢,他又恢复了淡淡的笑意:“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比你那个愚蠢的儿子更适合管理公司,他自己惹出来的乱子,我不过是加了一把火而已。”
佘敏月正欲反驳,却被那双淡淡的眼睛盯得开不了口,恍惚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莫名有些后背发凉。她咳嗽了几声,缓了缓:“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说实话,你儿子怎么样,我真的不关心,”他像是在谈论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只是想让那个人死。”
那个人?佘敏月一时有些疑惑,却猛然想起丈夫当初随身携带的药瓶。那瓶药,丈夫坚持服用了很久,日夜不停,她当时随口讽刺了一句,竟然一语成谶。丈夫突如其来的病,原来并不是意外这个人对自己的生父都能歹毒到这个程度,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死活?他为什么要答应和自己谈判?
佘敏月这才觉察出了危险,起身想离开,却被她自己带来的保镖一脸嘲弄地按住。
“你真是和你儿子一样的自以为是,竟然还敢来见我,”面前的青年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当年的事,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佘敏月看着这双眼睛,瞬间想起了那个女人。他的脸很像自己的丈夫,惟独那一双眼睛却像极了那个女人。她当初恨透了那双眼睛,闪着温润的水光,像一只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她求自己放过她,她却依然叫人给她注射了那瓶药剂。
佘敏月和丈夫的婚姻没有多少爱情,在一起结合只是为了商业利益,他们都在外面各有情人,也互不干涉,但她不能容忍丈夫竟然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她不知道当初滕龙大老远地娶回一个香港女人就是为了多生孩子,她以为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已经足够,不想再继续生,没想到滕龙并不满足,又在外面找女人生了儿子。
大概为后代Jing挑细选的母亲,听说还是名校的中文系毕业,一看就跟外面那些为了钱的女人不是一路货色。
佘敏月原本想划了她的脸,但是转念一想,这张脸其实姿色也不算太出众,丈夫大概喜欢的是她的知书达理的性子。不如把这个温婉的女人变成一个疯子,彻底毁了丈夫的念想。
那个女人对于找上门来的佘敏月哭着说自己不知情。丈夫也是不嫌麻烦,还伪造了身份和她结婚。佘敏月看着这个女人哭泣的眼睛,心理涌上一阵痛快——她是不是主动勾引,是不是知情,她一点也不关心,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地方分管教育的小官,几乎毫无势力。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她可以这样做。她对这段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