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臻回家待了一晚,第二天又回了学校。之前换校区的时候他没有申请宿舍,现在租房也来不及,只能在学校旁边的酒店暂时住着。还有半个多月就要放假了,他之前翘了太多课,这次的考试月注定不好过。
滕臻跑去找原先的室友一起复习,借来别人的笔记背知识点。跨年夜整个自习室几乎都是空空一片,他却依然坐在那里。
“今天没活动?”室友笑着问他。
滕臻盯着密密麻麻的书页摇摇头,突然想起自己那年的告白,心像一次次被撞击的铜钟。不再执着于让祝寒栖爱他是那一秒的决定,可是要想让自己不再爱祝寒栖却太不容易。哭过之后还是想着他,删掉了联系方式还是记得以前和他说过的话,关于祝寒栖的一切早已被他视为灵魂的一部分,无法忘却,无法清除。
可是他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滕臻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自己的考试周,又回到了冷冷清清的家。今年过年再难有往年的团聚,大概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了。他准备问问妈妈有什么想法或者安排,却发现了妈妈的不正常——妈妈正躲在房间里,一阵一阵地哭,嘴里不清不楚地念叨着什么。
家里的阿姨告诉滕臻,妈妈这样已经好几天了,只是他最近忙于考试,一直没有发现。滕臻连忙联系家里的医生过来,却怎么也打不通陈医生的电话。
滕臻不敢再耽搁,准备送妈妈去医院,却被妈妈一把推开。
“不要去医院不要去医院”佘敏月这一会儿好像突然又恢复了正常,“医院看不好的”
“妈”滕臻坐到佘敏月旁边,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到底怎么了?”
可是佘敏月又变成了之前神神叨叨的状态,好像完全听不见儿子的话,只是自己反反复复地用粤语自言自语。
滕臻仔细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妈妈是说要“回家”。
仿佛是断掉了最后一根弦,在嘈杂之后的死寂之中他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滕臻低下头安慰自己Jing神错乱的母亲:“妈妈,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冯明德帮祝寒栖请了个长假,祝寒栖前后休息了半个月才回到学校。学生的期末考试已经考完了,他后面的课都是委托的另一个老师代课,出于答谢,他病好之后主动去帮那个老师改试卷。
这些天滕臻都没有再回来过,他也联系不到滕臻。发出的信息全被拒接,电话也打不通。祝寒栖觉得后悔,可又总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不少都会用放置的方式惩罚自己的,也许滕臻也只是一时之气,想冷落自己一段时间,等冷静下来还会回来找他。滕臻既然一直知道他和冯明德的关系,那么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而且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本意。
滕臻明明一直都很包容他
祝寒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做错了,可是又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错在哪。他伤害了滕臻,自己也付出了的代价,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样做才是正确的。他很难草木皆兵到去提防教师大会上的一杯茶,这件在冯明德算计中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发生。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在冯明德的圈套里,他被冯明德用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牢牢捆住,根本没有爱一个人的自由。
可是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祝寒栖麻木地在那一踏厚厚的试卷上画着对号和叉号,突然听见帮他代课的老师笑了一声。
“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真交白卷的,”那个老师笑着感慨了一句,“他要随便乱写了一点我还能送点分给他,这样一个字不写我想送分都送不出去。”
“是不是没来考试?”祝寒栖问。
“不是,来了的,”那个老师把那张空白试卷递给他看,“写了名字。”
除了和祝寒栖一样带了一门本科生的线性代数课,这个老师还带了一门数学系研究生的课,他改的就是那门课的卷子。当时祝寒栖也上过那门课,印象中确实很难,但怎么说也不至于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看了看那张试卷的署名——“霍礼”,后面跟了一串学号。
字迹写得扭曲松散,看起来有些奇怪。祝寒栖盯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他打开手机登入教研组的账目查了查,果然,这个人是冯明德的学生,刚上研一,他当时发放助研金的时候录入过他的名字,隐约有一点印象。
既然是冯明德的学生,怎么会考试交白卷?祝寒栖是了解的,冯明德对学术成绩极其重视,所以选拔学生也异常严格,尤其是后面这几年,他甚至都不再收考研的学生,只招一些送大本校或者同一级别的学校保研的学生,以保证团队的科研能力。这个学生既然能被冯明德招进来,本科成绩应该是很优异的,读了研怎么会这样?
祝寒栖有些不明白,把试卷放了回去,准备拿起笔继续改试卷的时候却心里突然一惊,又仔细拿起那张试卷看了一眼。霍礼。他猛然想起之前冯明德回国的时候叫过一个“小李”来给他送东西,但是他过后录入冯明德学生信息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姓李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