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臻颤抖着打开了非谜的内部论坛,点进了一个他许久没有再去看过的页面——德叔的个人页面。冯明德已经更新了今天的调教照片——被固定在黑色刑床上的男人像一只被放在祭坛上的白色羔羊,那么纯白而诱人的身体,供奉的对象却不是自己。尽管那个男人被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相处了这么久,他很确信那就是祝寒栖。
滕臻愤怒到想上门去给冯明德一拳,每一次冯明德谈到祝寒栖的语气都让他怒不可遏。那种炫耀玩物的语气,轻佻得让人作呕,他第一次见到冯明德就没来由地厌恶,过后更是无比反感。他一直不明白祝寒栖为什么能那么傻地跟了这个老男人十多年,可是出于对祝寒栖的尊重,他从未在祝寒栖的面前提起过自己对冯明德的看法,更没有找人去调查那些祝寒栖不愿意跟他提起的过去。在滕臻的心中,无论是恋爱还是,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互相尊重的思想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在家里出事之前,他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恶意,一时很难以恶意去揣度他人,也很难想到并非所有的关系都是出于自愿。
祝寒栖愿意爱谁、愿意找谁都是祝寒栖的自由。他只是觉得心寒,无论自己怎样付出真心,也不足以让祝寒栖彻底放弃他那个只把他当成玩物的旧主吗?
滕臻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等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等到祝寒栖回家。
祝寒栖扶着门框,怕自己蹲下身就起不来了,直接站着踢掉了自己的短靴。疼痛残留的Yin影正在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极度的疲惫和不适让他无比焦躁。
滕臻质问的语气让他的情绪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你不是知道吗?”祝寒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悲鸣后的嘶哑。
“哐当——”滕臻突然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沙发旁边的一盆散尾葵,厚重的花盆砸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祝寒栖靠着玄关的墙,有些无措地看着滕臻愤怒到几乎扭曲的脸,又突然想到了冯明德。和滕臻不同,冯明德几乎一直喜怒不形与色,即使是愤怒,也能露出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冯明德早过了冲动的年龄,他太了解他了,那个人虽然自大又贪心,处事却十分谨慎,绝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冯明德从来不会冒险,更犯不着因为自己冒险,他敢这样做,一定是笃定了他不会因为这样做而受到什么损害。
所以呢?就像当初他没法把冯明德做的事告诉妈妈,现在他也没法把冯明德做的事告诉滕臻。他没法告诉妈妈是因为妈妈不相信他,那么如果现在告诉滕臻自己是被下了药,滕臻会相信吗?就算滕臻相信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吗?就算有办法,滕臻会愿意为了他,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影响到和顾总的关系吗?
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他更不相信自己罢了。
也难怪冯明德敢对他这样肆无忌惮,毕竟自我怀疑的人永远无法大声呼喊。
沉默了片刻,祝寒栖才开口:“没有为什么。”
愤怒过后的滕臻语气有一丝颤抖:“我想听你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那样”祝寒栖低下了头,“是我错了,你可以惩罚我。”
说出这句话时他本能地有些恐惧。他还记得那年生日滕臻抽他的那顿藤条,自己失踪一晚,应该也算是“让他找不到”。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受得下来,但如果一顿藤条能让这件事过去,那也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资格惩罚你呢?”滕臻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看着祝寒栖,“我本来以为,对你来说,至少我会有点不一样”
滕臻说完就走了,直到进了电梯也没有再回头。他一步步走进地下车库,打开自己的车坐了进去,感觉一阵无力。车里气味是祝寒栖喜欢的一款香氛,自己的脚上穿的是祝寒栖送的皮鞋,车子的后座摆着方便祝寒栖睡觉的靠枕和薄毯,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祝寒栖有关。
可是祝寒栖不属于他。
滕臻一边把车开出了车库,一边打开了车载广播。现在正是他平日里送祝寒栖去学校的时间,上班高峰期,广播里正干巴巴地播报着拥堵路段。那些熟悉的街道名称,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他一个人在这里独自行驶,却突然一阵阵鼻酸,再也开不下去。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记事以后第一次崩溃到哭出来。
好像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滕臻突然消失不见了,刚才的一切在祝寒栖混沌的意识里有如幻觉。他看着空荡荡的楼道,还有些恍惚。
他实在撑不下去了。
祝寒栖踉踉跄跄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勉强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旁边充电。他现在没有力气思考滕臻的话,却本能地认为滕臻还会原谅他。手机有了电之后重新开了机,他才看见滕臻昨晚给他发的那些消息。
“对不起”祝寒栖在一个人的房间喃喃自语,“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
白天的光线有些刺眼,让人难以入眠,祝寒栖没有力气起身去拉上窗帘,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