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祝寒栖的心里怎么拒绝,日子还是一天一天地过去。白天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炎热,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初夏。滕臻还没开始准备期末考就要开始筹备巡演的事,各种场地演出都要提前申报审核,忙得昏天黑地。
祝寒栖刻意没再问起关于滕臻的巡演的事情,一直到滕臻在朋友圈发出来巡演的宣传海报,他才看到滕臻的巡演安排。
那张手绘海报是复古爵士风格,打着和-的标志,右上角写了一大列日期和城市。祝寒栖点开大图,看到第一行赫然写着“7.7”。
祝寒栖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遍。他又点开滕臻的微博和钟鼓的厂牌的官方微博看了一眼,都写着滕臻的巡演第一场是七月七日,预售通道即将开启。
大暑假放得比较晚,很多学生都要七月初才考完试,他本以为滕臻至少要到七月中下旬才会走,没想到竟然那么早早到连陪自己过生日都来不及
那天晚上他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你巡演第一场是七月七号?”
“嗯,是。”
“那你哪天出发呢?”祝寒栖故作轻松地问。
滕臻正在看手机讯息,没留意到祝寒栖的眼神。“估计提前两三天吧,四号五号的样子。”他随口回答。
祝寒栖不说话了。滕臻的巡演路线是一条大大的弧线,第一站在最远最北的地方,然后一点一点地南下,最后才绕到市。滕臻把第一场安排在七月七号,那天他绝对不可能再回来陪自己过生日了。
他不知道滕臻到底是忘了还是觉得他的生日不重要。想起那张海报和滕臻无所谓的神情,他突然就有些不确定滕臻到底是不是像他表现的那样在乎他。后来每次他们一同回家的时候他总是让滕臻去按密码锁的密码,可是滕臻一次次地按完那六个七也依然毫无反应。
祝寒栖彻底陷入了绝望,在家的时候也变得沉默。滕臻察觉出他的低落,抱着他问他是怎么了。祝寒栖推脱说是最近项目上的事压力太大,有些累。滕臻表示理解,因为他自己最近因为巡演的事压力也很大,而且期末考试快要开始了,他还要熬夜复习,有时候确实会累到话都不想说。他只能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自己的小狗,轻声安慰着。
他自以为把祝寒栖哄睡着后便蹑手蹑脚地溜去书房复习,可是他刚刚离开,装睡的祝寒栖便睁开眼睛。他独自一人面对着深蓝的夜色,怎么也无法入眠。
或许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祝寒栖在离别之前反而很平静。他还是像平常那样一脸淡漠的表情,甚至还对着滕臻淡淡地笑了笑。滕臻看着自己的小狗也有些不舍得,抱着他亲了又亲。
“小七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呀,”滕臻摸了摸祝寒栖的头发,“想我了就发消息给我,主人有空就陪你说话,嗯?”
祝寒栖点点头。
滕臻又恋恋不舍地抱了祝寒栖一会儿,拖着箱子离开了。
祝寒栖收拾了一会儿去了学校。不再有滕臻送他,他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他故意在学校挨到很晚才回家,第二天也是如此,可是坐在工作室却也没什么效率,完全是在耗时间。
七月七日那天他没再出门,拉上窗帘遮住刺目的阳光,一个人宅在家里。前两天他还有按时回复滕臻的消息,今天却直接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屋里冷气开得很足,祝寒栖紧紧地裹着被子,手机零零星星响了几声消息提示音,他没有去看。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一年当中最痛苦的日子,别的日子他都可以平静地把情绪隐藏起来,这一天却怎么也做不到,总会无可奈何地陷入那种崩溃又屈辱的情绪。前几年冯明德总会在这个日子坚持不懈地陪着他,后来即使日程繁忙抽不出空也一定会记得在这个日子给他打电话,让他年复一年地重温那一晚的记忆,怎么也无法洗刷掉那种冰冷又窒息的绝望。
到了中午,他的手机开始每隔五分钟就会响起——那一串清脆悦耳的吉他和弦是滕臻的电话提示音,以前这个声音总会让他的心泛起一阵忐忑的喜悦,现在却让他无比心烦。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滕臻偏偏不记得?明明同居的第一天就有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是七月七日,明明每天进门前都会按六个七,为什么就是不记得?
他不需要蛋糕和许愿蜡烛,不需要任何礼物和祝福,他只想要滕臻陪着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和滕臻解释一定要在这一天陪着他的缘由。他有那么多来自过去的绝望盘踞在心头,从未与任何人说起,也不曾告诉过滕臻——那些痛苦与滕臻无关,他不想让滕臻因为他的过去而对他有任何其他的感觉,无论是怜悯还是厌弃,都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他只能沉默着蜷缩在自己的被窝,在不断撕扯的情绪中等待这一天悄然流过。
铃音还是在不断地响起,很吵,他却又不舍得静音,仿佛那是滕臻还在乎他的证明。
舒缓的吉他和弦突然变成了尖锐急促的类似警铃的声音。他被这种刺耳的声音惊得猝然坐起——果然,即使过了这么久没联系,冯明德还是在这一天给他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