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听了这话,心里头倒是燃起了几分期望,前不久来的大夫要么是说小姐无药可救,要么是说小姐无什大碍,可无论怎么说,小姐都一天一天严重下去。
那些大夫倒是不忌讳他听,可也没诊出个所以然,照他看的话本里,越是不世出的高人越是规矩多,故而他倒是很通情理地带着一应侍女回到了小姐的闺房。
刘小姐依旧在昏睡着,近来她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刘老爷掀起床帐看了她一眼,小姐阖着双目,面容平静,却丝毫没有要苏醒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缓缓放下床帐,“别熏香了,”他对伺候小姐的侍女说:“让小姐清清静静地养病。”
侍女疑惑道:“老爷,我们并未熏香。”
刘老爷蹙眉道:“我方才揭开小姐床帐,一股甜香冲鼻,难道不是你们的熏香?”
那侍女恍然道:“小姐的药苦,我们怕药气熏了小姐,故而在小姐床边放了桂花做的荷包,恐怕是桂花的味道。”
“那就丢了吧,”老爷道:“气味实在太重,反倒不利于小姐养病。”
那侍女忙上前取出荷包,打开罗帐时,果然一股甜香刺鼻,侍女蹙了蹙眉,垂眼看手里的荷包,心说着味道确实重了些。
另一边,林焉推开房门,对上屋内正在走神的人,那人觉察道他的到来,忙行礼道:“殿下。”
林焉挑眉道:“你不意外我会来?”
“以殿下的玲珑心窍,怎会不派人暗中监视我,”银鞍说话直白,“刘仁本不想多生事端,只是事出从权,却不料叨扰了殿下,更深露重,竟把殿下引来了。”
“你来此为何?”林焉问:“私事?”
银鞍倒没有藏私,他将一截布条递到林焉手里,“有人放在我桌上的,他动作很快,我追出去只看见一角灰袍。”
那布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御州府刘家女,肖似秋霜,病危。”
“秋霜……”林焉知道,自打数年前秋霜救过刘仁之后,刘仁一直念及着她的恩情。按照银鞍的说法,他也是在发现秋霜死后,遇到了魔尊朽木老人。
那个杳无声息死于一千多年前的女子,恐怕是刘仁一生难解的心结。
而给他递消息的那人,显然对这段往事有所了解。
“你见过刘小姐了?”
“没见到真容,”银鞍道:“把过脉……我觉得不似寻常杂症。”
刘小姐的脉象其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微微有些虚浮,更像是常年昏睡导致的营养缺乏,但林焉顺着指尖以灵力游走过刘小姐的血脉,却察觉她体内的生气正在缓缓流失。
“像是妖鬼吸人Jing气的作风,”林焉道:“这附近可有什么妖族?”
银鞍摇头道:“并无。”
林焉的神情忽然汇聚到银鞍的脸上,“你们魔族……”
“殿下,魔族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银鞍跪地道:“殿下若不信,自可去幽冥寻泉台君,将人间命案一一调来查看,若有一样与魔族有关,刘仁愿遭雷击。”
林焉微蹙了眉,“你先起来,跟我去回刘老爷。”
到正厅的时候,林焉脚还没迈进去,刘老爷先迎上来,他看了看林焉,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银鞍,“两位先生可是有什么主意?”
林焉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推到刘老爷身前,“把这丹药给小姐服下,能使小姐暂时恢复神智,只是有些事……”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女仆从。
刘老爷会意地将他们打发出去,“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亲自给林焉和长生添了茶水,眼中满是期盼。
林焉望向那杯盏中缓缓沉下的茶叶,缓缓道:“无论老爷信我与否,我二人皆认为,小姐或许是受到了妖鬼侵扰。”
“什么!?”刘老爷大惊失色,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怎会如此?不是说天上的神仙一直护佑着百姓,我年年无数金银都奉给了神殿,怎会有妖邪来伤我的女儿?你二人莫不是故作高深,企图诓骗我?”
“只是推测,”林焉早已预料到了刘老爷的反应,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不疾不徐道:“我不欲多做辩解,林某究竟是坑蒙拐骗之徒,还是真有心救小姐,等小姐服下我的丹药之后,一切便见分晓。”
许是他气度沉稳,说话的语气又笃定,刘老爷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虽说眼底仍有疑惑,却不再咄咄逼人。
林焉见他冷静下来,又接着道:“老爷放心,在查清源头之前,我一定竭尽全力护住小姐的性命,只是若小姐醒了,可否让我问问小姐最近都遇到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难道当真是有什么妖邪?”刘老爷眉头锁紧,说着说着,却忽然陷入了沉思。
“刘老爷?”
刘老爷猛地回身,看向林焉的眼神却多了几分犹疑,“老夫想起一事,是有几分蹊跷,只是先前我从未将之与妖邪一事相连。”
“您尽管说。”
“小女自幼爱美,可惜我与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