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央,沈濯一袭黑衣,神色晦暗看不清楚。
沈濯见商诀与林惊云一同出入,率先轻笑一声,而后高高举起手中金樽道:“贺西沙皇帝来东齐之大喜。”
商诀亦拿起身旁小太监奉上的清酒遥遥相和道:“陛下同喜。”
两位少年君主年岁相当,气势相当,竟是不相上下。一时间殿中除却饮酒声竟寂静得厉害。
沈濯和商诀客套完,忽而转头向林惊云道:“相爷身子大安。”
林惊云道:“劳烦陛下挂心,已可回相府修养了。”
沈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他点点头道:“如此。相爷自从北疆回来后身体多不见好,只得在宫里养着。朕如今听此,便觉甚是舒心。”
商诀在一旁眨眨眼。
西沙皇帝承袭了他母亲的容貌,身上也带着股西沙人深邃漂亮的眉宇轮廓。
他嗤笑了一声道:“陛下对平安哥哥果真是好,连养病都许留在宫里养着。”
恰此时林折水起身,端了杯酒拱手道:“相爷安好。”
林惊云别过头,眼底难得有了些许笑意:“折水。我一切都好。”
林惊秋坐在林折水身旁,不屑地“哼”了一声。
沈濯收回目光,意有所指道:“朕听闻陛下乃是相爷的表弟,如今看来,这国宴倒成了场家宴了。”
他顿了顿,摆摆手道:“都坐吧。”
而后上了些歌舞杂技,林惊云虽说身上好了大半,只是仍然没有胃口,看什么都是意兴阑珊。
商诀倒是对什么都好奇得很,逮着身旁侍候的小太监问问这个问问那个。林惊云记得他自幼便是个爱玩的性子,似乎到如今,即便成了一国之主也不曾变过。反倒是沈陵秋——
罢了。
不想了。
商诀自己桌上的东西玩腻了,便转过来去看林惊云,却见那人神色懒懒,似是没什么Jing神的模样。
商诀从桌底下悄悄伸出手握住林惊云的小指,在他手心挠了几下。
他稍稍歪过身子往林惊云这边凑了凑,眼睛却一直看着殿中央正跳舞的舞女的身姿。
商诀小声道:“平安哥哥,是不舒服吗?”
林惊云微微摇头。
他把自己的手从商诀的手心里抽出来,然而对方却似有意和他作对一般倏地收拢了手指,把他困在原处。
林惊云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低声道:“如今东齐皇帝善疑,你再这般做他只怕是要不高兴了。”
便是不提沈陵秋还好,甫一提他,商诀便生气:“平安哥哥,我看他也不是善茬。你怎么就舍得把自己推向这么个火坑?”
“分明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林惊云冷下神情,眼底如有冰霜:“我是东齐的相爷,他是东齐的皇帝。可你是西沙的君主。”
商诀知他意思,他撇撇了嘴,撤回手扭头不肯说话了。
“我知道你护着他,平安哥哥,我只提醒你一句,别把自己送进火坑了。”
殿上歌舞仍在继续,然而沈濯却无心欣赏,一双眸子只时不时往林惊云那地方瞟。
殿下商诀一袭红衣,笑意盈盈坐在林惊云身旁,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林惊云倏地一笑,看起来倒去了三分病色。
商诀眨眨眼,为往林惊云身前的白瓷碗中夹了片甜糕。
那人丝毫未觉出有何不妥,欣然接过,放在嘴边咬了半口。
沈濯手里的杯盏登时被他摔落在地,杯子里的清酒溅到他衣摆上,把一旁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陛下可去更衣?”
沈濯摆摆手烦躁道:“不必了。”
恰此时一舞已毕,殿中舞女退场。
商诀见此从席上起身,对沈濯笑道:“这回来东齐,走的匆忙没拿多少东西。还望东齐皇帝见谅。”
沈濯皮笑rou不笑道:“言重。”
商诀在殿中央拍拍手,登时便有几个西沙打扮的人从殿外鱼贯而入,每两人的手里便抬着个箱子,单看这箱子便知造价不菲,更妄论箱子里装的东西了。
商诀起身上前,亲自弯腰为其中一个箱子开封,取出其中一枚雕花金盒道:“这是西沙特有的夜明珠,便是东齐白玉京也难得一见的玩意儿。这东西西沙共有九颗,我便带了五个过来。三个给东齐皇帝,剩下的两个全做我给平安哥哥的小摆件了。”
他说着,启开金盒,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殿中幽幽地发着微光,看着着实漂亮。
商诀将东西给沈濯和林惊云看过后放回去,又取出西沙特有的珍宝玉器一一给沈濯见过。
这些东西都是难能一见的上佳之品,甚至有些连林惊云也没见过,足可见商诀这次前来,是下了大手笔的。
“都收起来。”商诀对一旁的人道,他身上一身火红的流云缎,加之眉眼之间顾盼流光,看久了便更觉得不似凡人。
商诀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