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时候,林惊云踱步过去,一面抬起手里的扇子半遮着脸颊,微微仰起头笑着端详起沈濯来。
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太阳底下几乎晃坏了六皇子的眼。
沈濯只听那狐狸Jing笑着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小疯狗啊?”
第14章 凶他
是不是疯狗沈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今天是整治不了这条狐狸Jing了。
阿瑞在不远处吹口哨,三长一短,每每沈濯听见此,便知是他母妃或是父皇在附近了。
沈濯半个身子趴在墙头,心底愤懑又不甘心,他回过头狠狠剜了林惊云一眼,咬牙吓唬他道:“狐狸Jing你可别得意!我今个记着你了,下次再见,定要一根一根扒了你的狐狸骨头!”
林惊云轻轻摇着手里的圆扇,明晃晃的笑意直透眼底。
他只是笑着不说话,却哪里知道,这副模样在沈濯心底愈发面目可憎。
小孩最后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凶他:“哼。”
那边阿瑞的口哨声愈发急促起来,沈濯不敢再等,他手忙脚乱地跳下房檐,不一会儿“哒哒”的脚步声便渐行渐远消失不见了。
恰此时,皇帝同林相一同出门,见林惊云直挺挺站在庭院中央,皇帝忍不住问他道:“外头天热,平安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惊云回过神,眼珠子一转狡黠着笑道:“回陛下,方才平安在这里见了一条小疯狗,正要逗他玩呢,哪知您一来,这狗竟吓得跑远了。”
林相皱眉道:“高墙深宫里哪来的野狗?信口胡诌。我问你,你今个课业可都习完了?”
林惊云暗道一声不好,抢在林相问责前拱手请罪道:“平安贪玩,忘了爹爹的嘱咐,该打。只不过——”
林相冷冷哼声:“只不过什么?”
林惊云抬起头来笑意盈盈,彼时他正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人之间,眉眼Jing致得不似俗物,单单只是站在那里,都叫人忍不住要去看他。
林惊云道:“爹爹要罚我,不过是因为我是您第二子,您急着叫我成才罢了;可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我又是皇上的子民。天子于子民,便是父母于儿女。既如今陛下也在,可敢问陛下是要做严父还是慈父?”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摆摆手叫他起来:“平安既都这般说了,那朕必然要做个慈父了。”他顿了顿,笑着对林相道:“二公子还小,你也不必太过拘着他了。”
见林相面上仍有愠色,皇帝给林惊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忙道了声安,也一溜烟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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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过去不过五天,林惊云在相府里玩的正热闹,早已把当初骑着墙威胁他、还给了他一石头子的小疯狗给忘光了。
这些日子来他跟着林相频繁进宫去,不过几天时间,宫里头上上下下几乎都认得这位面如冠玉、胜似神仙下凡的人是相府二公子了。
且这二公子不但人长得好,心肠更是善,每每进宫来都会给宫人们捎来好些外头的小点心吃。
沈濯成日里拘在宫里一角,消息闭塞,不知道这些。
他整日有事没事便往当初逮到林惊云的地方晃悠,阿瑞那天早已帮他备好了一整盆的狗血,这盆血在柴房里一连放了好几天,若是那人再不来,只怕这股刺鼻的味就要引来他母妃宫里头的宫女了。
这天他又要往那边晃悠,却见阿瑞气喘吁吁地冲他跑来,一面跑一面大喊着,“殿下……殿下!狐狸Jing,狐狸Jing他又来了!”
沈濯闻言,眼里登时一亮,风风火火地甩袖起身道:“好,好!你端着那盆狗血,我这便要去会会他!”
第15章 下套
那时林惊云一袭白衣加身,垂眸一笑,几乎要把暗地里看他的沈濯魂儿给勾了去。
沈濯眨眨眼,猛地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咬牙切齿地从阿瑞手里抢走那一整盆的污血,沿着屋檐爬到林惊云的头顶。
那人手里捧着卷书,似乎对自己脑袋顶上有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似的。
沈濯暗暗冷笑一声,心道你也有今天,随后手一伸,腕一松,一大盆暗红狗血瞬时倾泻而下,一滴不落地兜头浇在了林惊云的头上。
“咣当——”
银盆倒地,在地上转了几转。
林惊云浑身上下都被浇了个利索,他身上如今无一处幸免,原本雪白的衣袍也被暗红发臭的血浸yIn得不成模样,连头发上也粘结着血块,整个人身上淡淡的梅香被恶臭味遮得彻底,此时显得分外狼狈。
“二公子!”
一旁原本要走的小宫女甫一见此,惊呼一声,赶忙撇下手里的活计跑了过来。
沈濯趴在墙头,一面等着林惊云这只狐狸Jing现原形,一面扬眉吐气地看着这场闹剧。
然而林惊云冲着她摆了摆手,面上仍只是淡淡笑着打发她走:“我没事。你且去帮我寻些干净衣裳来,这身衣服定是不能穿了——其他的待我梳洗后再说。”
那小宫女赶忙应了一声是,一溜烟儿跑出去给他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