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至极想知晓夫妇一道睡与他同傅北时一道睡究竟有何不同,所以他日日都盼着自己快些长至一十又七。
一日,他踏入书院,发现同窗正鬼鬼祟祟地看着甚么,遂兴致勃勃地凑到了同窗身侧。
同窗猝不及防,见是他,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先生。”
夏至定睛一看,半懂不懂,却本能地面红耳赤了。
同窗指着一列文字道:“男子便是如此使女子怀上身孕的。”
夏至以为女子只需单纯地像他与北时哥哥一般跟男子同床共枕,便会怀上身孕,不曾想……
诚如北时哥哥所言,夫妇一道睡同他与北时哥哥一道睡截然不同。
纵然他常常将自己整副身体贴于北时哥哥身上,亦远远不足以与夫妇一道睡相较。
他无不遗憾地暗道:我若是女子,便能与北时哥哥做这等亲密无间之事了罢?
同窗挤眉弄眼地道:“夏至,你的脸红成这样不会是想到中意的姑娘了罢?”
中意的姑娘?我可没有中意的姑娘,我是想到北时哥哥了,难不成我中意北时哥哥?可我当不了北时哥哥的童养媳。
夏至登时陷入了沉思。
闪过这一念头后,他变得更为关注傅北时了,还鬼使神差地嗅傅北时换下来的衣衫上是否沾染了脂粉香。
既然他当不了傅北时的童养媳,有朝一日,傅北时定会成亲,不知傅北时的娘子会是哪位姑娘?会是卫明姝么?
过了一阵子,年长他三岁的同窗忽然偷偷地告诉他:“夏至,家里为我纳了通房,那滋味妙不可言。”
夏至立刻忧愁了起来,近日镇国侯夫人正在为堪堪及冠的傅北时张罗婚事,虽然被傅北时拒绝了,可傅北时万一改主意了呢?一旦傅北时尝过那妙不可言的滋味,十之八.九会不可自拔。
若干时日后,他终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中意傅北时,为傅北时情窦初开了。
他作为男孩儿,理当对女孩儿情窦初开才是。
傅北时觉察到夏至总是愁眉苦脸,沐浴罢,一面擦身,一面关切地道:“夏至,出何事了?”
——夏至并非女子,他从不避讳夏至。
夏至瞧着从傅北时结实的胸膛上纷纷滚落的水珠,顿时心如擂鼓。
傅北时抬手去摸夏至的脑袋,竟是被夏至躲开了。
他反省了一番,想不出所以然来:“是我何处得罪夏至了?”
夏至不答反问:“北时哥哥打算何时成亲?”
想来夏至问起此事是由于听说娘亲正在为他张罗婚事,傅北时回道:“我尚无成亲的打算。”
夏至紧盯着傅北时的双目道:“北时哥哥没有中意的女子么?”
“嗯。”傅北时含笑道,“夏至害怕我成了亲,便不能与夏至一道睡了么?”
夏至又问道:“北时哥哥不中意卫将军么?”
傅北时坦白道:“我与明姝绝无可能。”
“我……”夏至大着胆子道,“我想一直一直与北时哥哥一道睡。”
傅北时提醒道:“夏至业已一十又五了,再长大些,便不能与我一道睡了。”
显然北时哥哥并未听出自己的言下之意,夏至不敢向傅北时告白,只道:“北时哥哥快些将衣衫穿上罢。”
傅北时奇怪地道:“夏至为何要我快些将衣衫穿上?”
夏至抿了抿唇瓣,说不出话来。
“我先前不都是……”傅北时尚未说罢,便被夏至打断了:“北时哥哥快些将衣衫穿上。”
傅北时猜测道:“夏至是害羞了?”
见夏至默认了,他开解道:“我与夏至皆不是姑娘家,有何可害羞的?”
夏至别扭地道:“我就是害羞了,北时哥哥快些将衣衫穿上。”
“好罢。”傅北时快手穿妥了亵衣、亵裤。
又是一年元宵,夏至与傅北时一同逛灯会,眼尖地瞧见两名男子在暗处接吻。
他扯了扯傅北时的衣袂:“男子与男子可否接吻?”
傅北时并不因为夏至年纪尚小而敷衍了事,却是认真地道:“男子可与男子接吻,世人称之为‘断袖之癖’。”
夏至听过“断袖之癖”这词,不过他并不知晓“断袖之癖”指的是男子与男子接吻。
他抬首望住了傅北时的唇瓣,心生痒意,他亦想与傅北时接吻,是以,他为傅北时患上了断袖之癖。
他凝了凝神,好奇地问道:“除了接吻,还有哪些行为称得上‘断袖之癖’?”
傅北时简略地道:“状若夫妇,行夫妇之事。”
北时哥哥口中的夫妇之事明显便是妙不可言之事,却原来,男子与男子亦可做那妙不可言之事。
夏至不由开心了起来,后又紧张地问道:“北时哥哥是否患有断袖之癖?”
傅北时不确定地道:“我从未遇上过合意的男子或是女子,不知自己是否患有断袖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