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授课,怎么就没见他听的这么认真呢?
要不是人还在地上跪着,多一会儿受凉越久,三皇子殿下怕是难逃此劫。
“臣的答案,殿下您是最适合的一个人。”
墨幸显然不觉得自己能承担的起“适合”这两个字,毕竟他武艺比不上二皇兄,文治不敌大皇兄,何来的合适呢?
“孤……适合?”
“是,至少在现在,您会是陛下最中意的太子人选。”
墨幸先前并未反应过来,现在提到他那个父皇,好像这一切都能解释的通。
可他还是没有完全理解任箫yin话中的意味。
任箫yin垂眼,不徐不缓的开口:“殿下想必也了解,陛下论事而言并不是中原人,是否为先帝血脉也尚且存疑,在这个皇位上坐着,对比起来就要更加艰难,”他并不觉得自己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会不会有人听去,毕竟任尚书明白什么叫隔墙有耳:“陛下要的不仅仅是泯朝,要的是天下,但他需要一个更加顺位的理由去支撑他完成自己的目的。”
“而殿下,您就是最好的人选。”
“陛下的出身惹人非议,但大皇子,二皇子不一样,他们是朝臣看着降生的皇室正统,如果储君是大皇子或是二皇子,难保日后不会势力压过陛下,这是对陛下而言是一种威胁,”墨幸看着似乎有些受用“所以陛下的太子,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能被他轻易控制的傀儡,能让他以主少国疑为由,体弱为由,名正言顺的在后把控朝政的人。”
任箫yin的声音就跟外面的风一样,可以算到任何一个地方,却又不会被人太过在意。
何尝不是呢?
大皇子身后是皇后,皇后身后又是更大的后族,那是朝堂上的一股势力,而二皇子身后的贵妃,又何尝不是另一股能左右朝堂的势力,无论谁登基为帝,都不会是一个“受制于人”,可以听从陈景帝号令的皇帝。
四皇子虽也出身不高,可到底年岁太小,反而会引起跟更加的不满,更阻碍陈景帝的路。
而墨幸这样一个出身卑微,母妃早亡,却又聪明伶俐,与朝中臣子搭得上话,这样一个人选登基为帝,不会被人看好,可到底也不会有人公然反对,毕竟一个年轻有资历的君主,总会有大放光彩的那一天。
至少在这之前,称病让位的太上皇,就会顺利成章的摄政。
“这是陛下所想,而您也只需要顺从陛下的想法,做一个涉世尚浅,受宠若惊的皇子便可,陛下想要的就是您的‘愚’,无需多言,登基为帝的会是您。”
墨幸这才知道,原来所谓帝王心术是多么的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能要人性命。
可墨幸见过腊月寒冬的一床棉絮,见过炎炎夏日的枯花残叶,见过那些奴才的仗势欺人。
母妃已经死了,他也并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当然赌的起。
不过皇帝样复杂的东西,若是只有一个因素就可彷徨而定,那才是真的荒谬不经。
“殿下走了那么多趟,看到的国民是怎样?”
任箫yin并非不知金玉下的民众是怎样的贫苦,可他就是要看看 ,民心所向究竟是怎样。
“太守府门后有堆积成山的rou骨,门前有如柴的百姓。”
墨幸不光要将他们全部记下,他还要让自己永远忘不掉。
忘不掉这样的民生疾苦,该如何拯救?忘不掉这样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的局面该如何破解?
忘不了这些人,连一口饭都是奢求。
“宗帝九年,徐州失守,南蛮直指京师,折了十万将士的性命,平乱;严帝末年,反贼逼宫,是惠月大长公主一己之力才守住了皇城;景帝初,藩王动乱,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彻底平息;”
这是泯朝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发生过的不知多少次直逼灭国的动乱,哪怕下任君主再怎么力挽狂澜,几百年的盛世安康,也终会被一只羽箭划破和平,只不过无论天灾地祸抵不过人和,几百年,泯朝仍然鼎立中原。
可陈景帝不是。
从他登基那一刻起,从他残害手足那一刻起,他注定就不能是一个为泯朝有奉献的君主,何况他心不在大泯,在巫族。
他坐在皇位上虎视耽耽,多少代人积攒下来的江山,不过是他一己私欲的工具,甚至连这无辜的百姓,都要受到不知多少牵连。
这是泯朝的祸。
但贤主,贤士,无论哪一个,却又是泯朝的福。
“殿下您也看见了,无论是在怎么繁荣昌盛的大国,必经周折,然而周折过后,是盛是衰,全看掌权者一念之间。外戚谋反,藩王动乱,贼人逼宫,攻破京师,山河动荡,桩桩件件下来,泯朝再经不起有什么太大的波折,百姓也再也折腾不起,现在的情况下,他们的关注点不会是这个君主怎样文武双全,怎样有雄韬大略,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关注到民生疾苦,可以改善他们生活的君王。”
“相信殿下您有此意,您也会是他们心中最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