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迭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三师弟有点意思啊,莫非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照道理来讲,姚府关了他那么久,差点拿他做蛇羹,他本不该如此宽宏大度啊。” 蒋溪的声音愈发冰冷,冰冷的面容以某种诡谲的角度消弥在这白雪纷飞的迷雾中。
过了许久,胡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许是跟我一样,担心你和师父。”
“走吧。”蒋溪不欲多言。
胡迭:“去哪儿?”
“遵循师父的意愿,去该去的地方。”蒋溪的声音粗砺飘渺,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蒋溪在李可爱的金丹之力挽救下,已经堪堪恢复了常态,但是要恢复之前的三脚猫功力,还需加以时日。
而胡迭,在那一战中,现了原形,还以本体疯狂撕战,亦伤了根本。
这二人一废一残,估计遇上什么膘肥体壮的凡人,也会被人家一脚掀翻。
李可爱的粉色符咒上留有他对布衣派最后的惦念。
一朵花,一锭银子。
还写有招牌般歪歪扭扭的小字:姑苏
姑苏后紧跟了一个简化的小人和一个桃子。
这真是生怕他的徒弟们能读懂啊。
“这朵花应该代表着百花阁,师父生前在那里度过多年。这个银子的意思是,他在百花阁应该还有钱,让我们去取。”蒋溪看了会儿布条,思考道。
“可是我们去百花阁,现在安全吗?”胡迭不由担忧:“要是有人埋伏,我们这回就真活不成了。”
“放心吧,没有人会像师父一样,那么愿意拿命赌未知。”蒋溪漠然,静静地看着手上的钝剑,沉默良久:“你看,他不还是赌输了,赢只是小概率事件。”
胡迭淡淡地点了点头,神色还是带着几分担忧。
蒋溪抬眼打量着胡迭: “你愈发的诚惶诚恐、唯唯诺诺了。”
胡迭不予置评,只是静默地望着远方。
“我们用速穿符快去快回,不会有问题的。”蒋溪神色淡然:“师父的那个房门钥匙,我猜就是速穿符咒。”
李可爱的丹力入体后,蒋溪竟然莫名中能够感受到那便宜师父种种行事后面的深意,他们那状似疯癫的师父不是只浮于表面,而是有着某种惜字如金的深沉。
可惜他那么多的热忱和情感,都随着他的灵魂深埋地下,再也没有倾诉之日。
“走吧,再去看一眼师父生活过的地方。”蒋溪依旧默然,只是这次言语中多了几分惆怅。
布衣派的速穿符由李可爱独创,无需太多灵力与气血,只要是布衣派弟子,心中勾画情景,抽符念咒,即可实现瞬间移动。
须臾的功夫,蒋溪和胡迭便来到了人声鼎沸的百花阁。蒋溪在脑海里回想李可爱那间销粉窟,再掐指念咒,一股无形的力量刹时启动,再睁眼的时候,已到了那充满粉色气息的糟眼房间。
屋外百花阁莺莺燕燕,不绝于耳,老鸨的迎客声,姑娘们的娇滴声,gui公们洒扫声,小厮们的跑动吆喝声,声声清晰,又那么的模糊,皆是沸沸扬扬的犬马声色。而屋内又是冷冷清清,连那洋溢的粉色,也似失去了灵魂,变得死寂深沉。
“师父走了,连着这房间也死了。”蒋溪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
胡迭: “嗯,这叫人去屋亡,万物有灵。”
蒋溪:“师父会把东西藏在哪呢?”
胡迭忍不住乜蒋溪,这人看起来就像一块冷冰冰的千年寒冰,从内而外散发着冷冽的气质,而他今天的所有言谈中,皆是句句不离师父,就像是冰里包着火,再冷,也可以窥见那幽微的明亮。
胡迭: “应该放在很隐秘的地方吧。”
蒋溪静静地点了点头,与胡迭开始一寸寸地搜寻起来。
半柱香过去,二人一无所获,除了一些不知道李可爱从哪淘来的瓶瓶罐罐的胭脂外,就是满屋子的符咒纸,还都是粉色。
“这老头儿把东西能放哪呢?这便宜师父以敛财和吝啬出名,一定聚了不少的财富,但屋内狭小,想必是兑换成了地契和银票。”蒋溪小声嘟囔着。
胡迭灵巧的狐耳倏地动了动,听清了这大师兄的嘀咕,不由莞尔,今天这“师父”叫到了次数,终于叫回“这老头”了,莫名有点熟悉的意味了。
“你觉得,老头儿生前最喜欢什么?”蒋溪倏然问道。
胡迭毕竟是妖,对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这东西会让他在凡间活得更好,却不会做为他心中的首选。
他顿了顿,莞尔道:“应该跟白青一样,都是吃吧。”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个来自于面具人的青天大白眼。
胡迭憨憨一笑,四处搜寻着,打开碗柜,只有满柜的碗和筷子。
胡迭咂舌,这是多少张嘴啊要吃这么多。
刚要转身离去,却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拿起一根筷子,这筷子跟他之前在蒋府和布衣派的危房里用得都不一样,更显厚重,也明显大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