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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自客殿而入廊庑,随万华彰领路,一并行至这万府宴堂。
廊旁两侧却可观览其怪石堆叠,气势不凡的突兀嶙峋,红梅缀藏其中,凌然傲骨,倒是好景貌。
燕征一人悄悄后退,像极了护食的恶犬,且这恶犬还被他人侵犯了领地与食物,紧跟在叶谬撩身后,直把叶谬撩盯得发毛。
一干人等都争锋躲在万华彰身侧,只当看不见这场况。
好在宴堂与这客殿不远,不过须臾几转,便到了这宴堂之中。
堂中炭火正旺,暖意横生。
正中摆放檀木雕松雾长桌,桌边围绕蜀绣云桌围,云顶檀木作梁,四方皆有上好金贵瓷器,更是夜明珠镶嵌玉墙之中,熠熠生辉,十足阔气。
众人褪下袄氅按阶入座。东家正上座万华彰,左右鲁、陈、王三氏,再坐李姝钰、卿怜雪,附属世家随后。
燕征本应与李姝钰一侧,却绕了个弯,去恶心卿怜雪:“卿相应当不大介意?”
卿怜雪:“……”
卿怜雪身侧擦拭得发褐亮的椅背被一只大手拉开来。
“那燕某就不客气了。”
卿怜雪斜过眼瞥他,桃花眼本是生得风流动人,这一刻却是蔑然冷淡,不搭理燕征。
众人也瞧个乐呵。
李姝钰叹了口气,喊道:“燕征!”
“就坐这儿。”燕征回完话,又看向叶谬撩道,“小兄弟不会怪罪罢?”
燕征倒不是不认识这厮,他牵惹的那些个世家其中之一就有叶氏,这会儿正装不认识,说到他与叶氏的瓜葛,那可不远,就在四年前。
那时武国三年,是与叶氏嫡女出嫁闹出来的荒唐事。
话说叶家小姐肤白貌美,生得好相貌,可不知怎么脾气却又傲又暴,与这一众世家少爷们都以兄弟互称,芳龄十七还未曾出嫁,整日招摇于市,可就是这么个惊天动地的大小姐,还就看上了他少时的好友——御用画师唐迅。
唐迅人怯懦安静,不大与人往来,更未曾见过叶小姐。可叶大小姐想要的就必然要得到,便求爷爷告nainai地让家里帮衬着将人讨来。家中也拿她没办法,寻了万华彰撮合求缘,万华彰收了好处,去皇帝那把假话说成真,言之凿凿二人情投意合。
一道圣旨赐婚,唐迅不依也不得不从,后求助于燕征。
燕征正是年少气盛时,想着唐迅悔不得婚,便让叶小姐悔。他跃进叶府内去威胁那叶氏小姐趁早放弃,却教叶府众人来了个瓮中捉鳖。而后好声好气与叶氏讲和不成,叶氏竟出了手,以拳脚相向,燕征也忍不下,一番打斗之下,便从此成为了各世家所不敢惹的莽夫。
叶谬撩微愣:“这,怎么会。”
燕征觑他一眼,大方落座:“叶老弟通情达理,燕某多谢。”
叶谬撩听这称谓方反应过来,而后双拳紧握,沉下一口气道:“燕将军,客气。”
他适才听燕征骂他山村野夫,以为燕征是不知他的名号,现下看来竟是蓄意!
燕征见他恍然大悟,只余下一声轻笑。
这话再进行不下去,万华彰使了个眼色,那身后的万府管家便抚掌一拍,一瞬进来诸多奉宴侍女,个个手中呈器碗,内皆是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
贵重琉璃盏从万华彰处摆放而下,其他品次器碗便顺而置下。
万华彰介绍道:“这些皆是我那外侄万成弩在旭东近海带回来的稀罕海物,食后益寿延年。诸位先行用膳,不可拘礼。”
丝竹之音亦腾空而起,犹如傲雪之梅凌空而绽,与天外落下的雪白相得益彰,颇具雅意。
众人中道:“我等羞愧,竟劳费万公心思,能食得如此珍馐。”
“可还差下一人未到……”
万华彰这才想起:“这倒是了。”他向身后管家招手道,“派人去府门前相迎。”
却听男子轻音由外溢进:“晚辈稍稍来迟,给诸位谢罪了!”这音色温润如春风细雨,直教人舒适。
任清流一手执伞柄中,一手收下纸伞,抖落白伞上不尽的白雪棉花,伞上白雪便在这门槛又下了一次。
任清流恭顺眉目正莞尔浮笑,向堂内各人施礼问安。
众人纷纷向他看去,也一并起身回礼。
万华彰坐于正座,捋髯笑道:“清流来得晚了些,该要谢罪,此后可要自罚三杯。”
一众人等也附和道:“是啊清流,你来得过晚了!我们可等你好些时候。”
“别不是在这外边瞧见了什么天资好女走不动道啊。”
“哈哈…李兄!人自清,非风流。你这说的,岂不是贬斥了清流。”
这氛围热烈,卿怜雪燕征二人亦是移眼而望。
“各位前辈不要打趣我了,”任清流解下大氅,面庞温润只含笑,“只要前辈们不怪罪便是最好的。”
这话算是恭维,将人高高捧起。场上众人这一世不知听了多少须溜马屁话,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