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伊始。
这一早将军府下的暗卫就将黄章甫韩森二人抓了来,关押在府下地牢中。
燕征用完午膳,给卿怜雪传了封信,大意是说自己要去凤酒仙查探了。
这是上次他答应过卿怜雪的承诺,要办这桩案子,就全权听从卿怜雪的安排,或者要做什么行动就得给‘总将军’卿怜雪通报一声。
他手上揣着两个铜牌的准行证就出了门。
凤酒仙凭证准入。
这两个准行证正是黄章甫、韩森进入凤酒仙的牌证,他刚从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小人手里抢来的。
燕征身后跟着遥信,凤酒仙周围四处小巷中都已布满了燕府暗卫,以防他们进入凤酒仙不测之备,二人正打算就这么潜入凤酒仙去。
燕征却貌似在凤酒仙对楼的膳食居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熟悉是熟悉,但又有些不对,他原本要进凤酒仙去,现今又鬼使神差地上了膳食居的二楼。
——那个身影太眼熟了。
熟悉到他想要去看看是‘鱼目’,还是‘珍珠’。
昨日卿怜雪那么一走,他才幡然悔悟,他这事做的不对。也不知卿怜雪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他寻摸着得好好地把卿怜雪当菩萨供起来,不然在这么莽撞冲动只能将人推得更远。
这么走上来,他竟在走廊拐角处盯着那不知是鱼目还是珍珠的人,愣住了。
那二楼靠窗处正坐着身着青衣的一位公子,眉眼是淡淡的,既不妖艳却也不寡淡,浑身一通看下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文弱书生。这公子唇口微粉,白皙的脖颈在青衣的衬托下犹如一块洁白的美玉,发丝盘起,用着青带束绑。
但这面相不是他所熟悉的人。
眼下面中也并无那颗细小红痣——可这身形和一举一动却是完全一致。
燕征睨眼紧盯,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对,他心中有几分猜测,就要过去试探一番,便特意伪作失心跌倒,猛地向那青衣公子扑去。
遥信眼睁睁地瞧着自家主子做出这般伪劣的举动,丝毫不敢制止。
生人猛地倒来。那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所惊,却不为所动,只是眉间紧蹙,下意识地将人推开。这一推开,才见到是来人是谁,这真是…幼稚的举动。
“失礼失礼。”燕征见好就收地站定。
趁着刚刚的罅隙,他可是不出所料地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他没认错,这人就是卿怜雪。
“卿怜雪,你怎么在这?”
“你说的是何人…”卿怜雪提筷夹起藕粉点心入口,他道,“在下名为余青留。”
这声音虽变换了些,但妨碍不了燕征,更别提这人身上令人魂牵梦萦的味道,难不成还想装不认识?
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卿怜雪面前榻上空位,手肘撑到桌上,下巴抵在手背。
像说悄悄话似的,他笑涔涔地凑身小声道:“我·闻·得·出·来。”
卿怜雪筷子一放,与燕征对视道:“怎么?”
燕征也知他昨日确实是做的过了,他也后悔,现今是要示弱才罢。
于是一把拉下隔帘,把遥信一分不落地阻隔在外,他轻声道:“昨日是我错了,是我得寸进尺不知好歹,卿丞相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不好。”
二人坐在凤酒仙对面膳食居的雅座上,窗正掀开绽放。窗外时节正好,是秋意盎然的景象,街上行人闲散地走,两旁小贩也卖力地吆喝,是烟火气。
竹制窗中是淳白的窗棂纸,两人中间隔着桌,上有几碟清淡美味的点心,正飘出芝麻香浓的味道,街道两旁的小桂花树也散着金贵好闻的香气。
卿怜雪没出声,晾了他一会儿,燕征就心领神会地给人夹菜。
只要没否决,燕征就当这是勉强能接受,他看向街对面五层高的凤酒仙酒楼道:“我此次来,是办这个。”
卿怜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同一个目标:“我也正是为此而来……”
他又收回目光看向卿怜雪,卿怜雪现在顶着他所陌生的容貌,他还有些不适应,又问道:“我适才在街上,恍然一看身影,只觉像你。这面貌倒是大变,但我认得出来。”
卿怜雪道:“是芳华帮我……”
芳华手上端了一碗热粥,行上楼,瞧到主子坐席处帘中有两个身影,她快步走来,掀帘道:“这与燕将军无关吧。”
燕征这才看向芳华,芳华今日也是一身布衣,与卿怜雪站在一起,两人像是什么流浪在外的书生和陪读。
芳华对他态度一向没多大好,但现在他手上可是有进入凤酒仙的牌证,两人在这膳食居二楼观望着凤酒仙,想必也是没有进入其中的牌证。
“我这有通行证,”燕征在手上颠了颠铜牌牌证,牌证上刻着仙字,正是卿怜雪和芳华在这二楼观望却得不到的准行证,他扬着笑对卿怜雪道:“恰好多了一个。”
遥信站在一旁心中诽谤道:这是我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