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夜色凝重,燕征心中又落魄又疑惑,心里也憋得慌,在寝殿半天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卿怜雪不快。
他是被卿怜雪赶出去的!
卿怜雪一再拒绝,冷着一张脸宣称不再需要他的护佑,更不许他进相府一步。还在他出了琉璃殿之后立马唤了下人增派了守府的人手。
燕征不服气,可他生了一双不怎么能解人怒的嘴,左思右想也睡不着,到了后半夜困乏极了,才草草的睡了几个时辰,而后天未亮便又起了身。
朱漆红木门沉重,推上便溢出微噔的响,燕征眼下还有疲乏的乌青,两手将殿门敞开,这门上却插着一支白羽箭,他后退一步,这箭尾在殿门大开之际差些划过他额面。
燕征霎时神色凝重这箭身是桦木杆、鸽子羽制成的,箭上挂着卷信纸。
他拧眉抽出箭身,又谛视着卷起的信条,舒展开来,内里字据“鲁子豫,西街春百苑”。
西街春百苑是个青楼窑子,在武京城中虽算不得什么大去处,但名气也委实不小。这卷信条来路不明,又知晓他们查案的内情,燕征一时觉得手中握了块烫手的山芋。
他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更不知道送这消息来的人是敌是友,或是说这只是个陷阱要他往里面跳呢。
今日需早朝,卿怜雪应当是一早去了,不知尚否回府。
就算卿怜雪有了这个时间陪着他去,他也不一定乐意让卿怜雪参与,这事越发复杂,就越显得暗藏在其中的东西有价值。
“主子。”遥信正赶来叫晨醒,瞧见人已经醒了,一副愁眉深思的模样。
“昨晚上钉到我殿门上的,你先收起来,和我去一趟西街。”燕征将信条收了起来,又把箭抛给了遥信。
他想起来钱囊子,补充一句,“把钱带够。”
遥信接着这箭不明所以:“是。”
西街算得上是个风流才子们常去的宝地,胜在窑子多、曲子多、妹儿也多。这处比不得东门繁华热闹,但人也不少,且多是饱暖思yIn欲的富贵子弟,视钱财如纸屑。
这春百苑就坐落其中,比起一旁的富丽堂皇的莳花馆,春百苑倒是显得落魄了些,但红帐漂泊地扬着,显得风流趣意,建筑也是丹楹刻桷,红柱雕花。
外面还站着几个婀娜多姿的姐儿招呼着行路的客。
燕征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银刃弯刀匕首,被一群姐儿簇拥着走了进去。
遥信在他身后,不敢过多言语什么,也被当成是大客拥进里去。
这簇拥的人众多,阵仗也浩大,引得不少来客也驻足观望,有几个小官也认出来这是何人。
这不是燕将军是谁!
姐儿们见这人眼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但个个都眼尖着。
瞧着这人眉宇间锋利,下颚线条流畅,深邃的眼鼻,更不需论这锦衣料子还是一身肃正的气派,都足以说明来人非富即贵。
老鸨妈子坐在房里抽着烟,一听说来了贵客,也急匆匆地下了楼,又满面带笑地将人送进了上好的厢房:“哎哟,这是哪位爷,瞧着可眼生的紧!”
她撇头向左,又撇头向右,摸索着这位爷的性子问:“这位爷,您是要哪方的?”
这老鸨妈子一身艳粉,头戴金钗,说话声也细,急忙忙带上人来这厢房。身后左右两方各跟着一排男女,一排婀娜多姿的姐儿,一排细皮嫩rou的小生。
这两方的人抛着一个个的眼,含羞带笑的望着:“大人,我……”
燕征像是被点了什么xue道钉在了这红毯地,滞住了。舍不得将盯着柱子的眼睛移到这两方人的身上,他胡乱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是铁匠利落下锤的速度,又快又急。
随意点了两个低着头最安静的,恰好是一男一女。
“……你们留下。”他咳了声道,“给钱。”
遥信摸出钱囊子,正要给钱。这老鸨妈子意味深长地捏着方帕子一甩,撮着嘴道:“哎,爷可真会挑,这两个都是我们的头牌,服侍人可有一套!”
五大袋沉甸甸的钱袋子就这么交了出去。
那老鸨妈子笑嘻嘻的收了钱,这才转身朝二人警告道:“可别丢了我老妈子的脸!”
二人面露惊恐,手也微颤着,一步步走去了燕征身旁。
那些个没被选上的姐儿小生们不舍地跟着老鸨妈子行了出去,不少还想要驻足欣赏一番,一步三回头地被妈子催着走了出去:“真是可惜了,怎么就是这两个人作孽的留了下来……”
遥信躬也身退出房内,在厢房外值守。
众多人一走,房里就是山石间微蓄雨水缓缓滴落的静。
那二人料想也未涉事较深,尚不熟练。这小生畏似的望向那姐儿:“姐……”
那姐儿也摇了摇头,极其不情愿地嘘了一声。
而后二人便僵硬的顺从着,两人四手就在燕征身上漫无目的游离,摸到哪儿算哪儿,那小生还着急着去解他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