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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县赶集每六月一次,赶集这日亦是商人们路过此处采购布匹、织料的日子,而远道而来的商人们也会趁着这天带来各地难得一见的商品进行贩卖交易。
燕征仰起头透过茂密繁枝的叶隙里看去。
澄蓝之空上正挂着轮慵懒闲日,随意散下来的闲光只携了微弱的暖意。
再平视前方,河东县唯一宽广些的道路两旁都布满了卖各式各样稀奇物的商贩,整个集市热闹非凡,难得出一次门的女织们也来瞧瞧奇特,满大街人满为患。
各样香气飘逸的小吃也荡漾在空气中,都是满面美味的气息,有着欢声笑语和嬉戏打闹,好不热闹,两旁街道上也皆充斥着嘹亮的吆喝声。
“热乎的包儿哎——”
“卖儿画咯,瞧一瞧看一看嘿~”
“糖葫芦咯,卖糖葫芦——”
……
卿怜雪今日着了一身云色锦袍,衬得人格外清雅,双唇却在这抹玉白中分外鲜明,犹如点上了胭脂般的温润,那双好看的唇却紧闭着一言不发。
冷着一张寒潭千尺的脸,连瞥过来的眼神都是冰的,自顾自地快步走在前,头也不回。
站在街旁卖糖葫芦的伙计勾着背,拄了跟草棍,棍上的糖葫芦裹着红彤水晶而剔透的红糖衣外壳,像是不用品尝就能在舌尖回味到那甜滋滋的味道。
燕征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去凑趣卿怜雪,这下有了小法子。
他从遥信手上接过钱袋子,也不用那小贩找落余钱,动作利索地拿了两串糖葫芦就要去给卿怜雪献殷勤。
这糖葫芦串的签子是竹制的,削得极其圆润,一点扎人的竹篾都不存,泛着竹芯白,在拇指间摸索竹签都是顺滑的,还能朦胧的闻到竹味清香。
现在天气不热,糖葫芦不容易化了,这小贩才开始卖。
“糖葫芦吃不吃?”燕征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卿怜雪的步伐,不容回绝地塞在人的手里:“或者你有没有别的要买的,只管说。”
卿怜雪打量着手里的糖葫芦,眼锋一转又瞧向了眼前来讨好的燕征。
这不是将要娶妻的燕将军是谁?说什么“只管说”呢,他现在瞧着燕征就恼火。
这么财大气粗,那可得好好给人放放血。
卿怜雪适才在摊上买了把纸扇,现今扇子一展就掩住了姣好容颜的半面,只露出一双动人的眼,那双狐狸眼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装作不懂地问道:“呀,燕将军出钱么?”
燕征见人好不容易带了笑意,不就是出些钱么,若耗些钱财能博美人一笑,值:“我出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卿怜雪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那——先多谢燕将军了。”
卿怜雪生得俏,在这织布为生计的河东县更是人人都能瞧得出身上锦衣的料子也极好,知道对方定然是个富家少爷,出手也阔绰,巴不得人往自己摊子来,竭力吆喝着卿怜雪过去。
卿怜雪也给面子,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凑过去:“你家这物件多少?”
那妇女被这绝色公子盯得红着脸哈哈一笑:“哎哟,给公子你便宜些嘛!原来五十文,现在四十文给你哟!”
“嗯…再便宜些吧,就一百文一件,我全买了。”卿怜雪思忖着说,而后招了招手,像唤下人似的,“燕征,结账了。”
燕征一只眼眯了眯,眉毛一高一低,是他孤陋寡闻了?讲价还有这么讲的?
答应好了的也反悔不得。
燕征站在这处给钱,卿怜雪就踱着步子往下家走了去,这方结完账,那方又喊道:“燕征,结账了。”
那卖假玉石的老翁扯着皱褶的脸嘿嘿地笑,这个玉石五百文,那个翡翠一千文,都是些假料西贝货。
燕征看出这是货不值价的东西,拧眉准备带卿怜雪走。
卿怜雪却站着不动,还拿起那块一点光都不透的“翡翠玉坠”来瞧:“此物如何?”
燕征把他手中的物什抢走,放了回去,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喜欢这类的玉坠待回了武京城给你买,这些东西都不过是俗物。”
可卿怜雪要买的就是俗物。
“可我就要这个,”卿怜雪道,“老板,这些笼统多少?”
“也不贵,”那老翁两掌相摩,眼神也玉石与这玉面公子间流转,又掰着指头说:“这个数……”
遥信推着个装满货物的木轮车被那老翁开的狮子口震惊了,指着这些鱼目混珠的西北货说:“什么!这还不贵?你个jian商!”
反正不是自个出钱,就是来给燕征放放血的。
卿怜雪也不心疼,轻吞慢吐道:“包了。”
燕征摇了摇头,自认吃瘪,一袋子碎银给了出去。
那老翁谄媚地笑着,恭敬地包好一大堆物什递过来。
卿怜雪瞧着人认栽就得趣。
不花自己的钱怎么买都舒服!
……
半条街逛过去,手里原本圆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