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风中夹带着细微而沁人心脾的花香飘来,令人顿觉心旷神怡。
芳华和遥信以笔直的站姿站在凉亭的宴席两侧,摆着席宴的凉亭外小苑里站着五六位乐师正送着曲。
席上美酒好菜,好不惬意的一副景。
随着一曲清风乐响起,迎面走来一位青衣细腰、端庄雅容的小公子来,一颦一笑都是十足的有礼。
来人是柳东秋的小儿子柳仲冬,身姿也是曼妙。
卿怜雪瞧着来人的身材声调,能瞧得出这一步一笑都是按着模子调教出来的。
这柳东秋也在蓄美人,应当也是与卿旧尹一般想要模仿万氏献美人的路数。
万氏虽五朝世家,但最始之初也只是铁匠身、县令家,而后竟献出来个娇滴滴的男妃出来博得了统宣皇的宠爱,时不时便得到丰厚的皇家赏赐,家中又有武夫参将,此后家世身份直越而上。
在五朝两百年历史中,代代美人送入后宫中,连续出了两朝的贵妃,一举成为世家之首。模仿此举之人数不胜数,多是县令、附属世家的氏族等如法炮制,也想一飞登天。
卿怜雪审视着柳东秋二人,回过了神。
柳东秋讨好的卖着笑脸,抓着这小公子纤细的手腕给燕征介绍道:“燕将军,这是下官犬子,柳仲冬,字子安,年十七了!”
那秀气的小公子颔首点头,一双清澈的眼睛也晃在燕征的身上,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在下柳仲冬,拜见燕将军。”
燕征瞥去一眼,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却只当这柳东秋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好职位,摆了摆手,故意说道:“身子骨太弱,进不了军营。”
“哈哈…燕将军多虑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柳东秋挠头哈哈一笑,又拉着自家小儿坐到燕征身侧,招呼道,“您先用膳,先用膳……”
柳东秋向自家小儿使了个眼色。
柳仲冬面色微醺,似是不好意思,却要应父亲的要求:“听闻军中能士多以烈酒浇愁,想必燕将军酒量更甚,将军一路走得远,酒中自有美,可以慰风尘。”
柳仲冬提着小酒盏递给燕征,劝道:“不知可否与在下一同饮尽此杯?”
卿怜雪不动声色的观望着,这倒真是找了个好由头来共举杯,同饮酒。
燕征瞧着那满杯的美酒不太想下肚,正要推辞。
卿怜雪就一手接过了柳仲冬递来的酒,浅笑道:“柳公子年少正茂,犹如这秋风起时之澄澈,燕将军近日身乏,饮不得酒,不如在下代之。”
柳仲冬这才瞧见燕征边上的美人,又妖媚又清冷,与他是一个反调,估摸着人的身份也不敢多言,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年十七,正年少,柳东秋拖着人往燕征面前甩,他还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卿怜雪一饮而尽,将空杯底亮给柳仲冬看,而后面上的笑意渐渐消散。
燕征想起卿怜雪醉酒之态,忙置下他手中的杯盏:“你少喝。”
柳东秋挺着小腹便便的肚子,一手举着酒盏至鼻尖轻嗅,探究式的目光打量着替燕征喝酒的卿怜雪,意有所指地问:“燕将军,这位是……?”
卿怜雪难得有机遇能够出来办案,这次也是私下办,更得小心谨慎,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免得招惹风声,他抢道:“草民姓氏卑微,不值县官入耳,此行乃是燕将军的旧友。”
燕征在给卿怜雪碗里夹着菜,颇为随意地答道:“是我的旧友。”
“原来是将军的旧友,幸会幸会!”
柳东秋有眼见的没再问下去,又开始介绍宴桌上的菜品,从天上夸到地下,喋喋不休。
卿怜雪注意到的是,那柳公子也不再言语,静静地听着自家父亲介绍,只是会时不时看看父亲的脸色再夹起一两个菜送入口中。
一旦柳东秋那道粗眉一皱,柳公子也就讪讪地收了筷,颇为安静地坐着。
日光温度暖洋洋的,卿怜雪也不怎么动筷,没心思吃这些民脂民膏,上身微倚在椅背上,闲着望庭院里的那些名贵花草。
看风过枝摇,闲花慢落,耳边却觉得过于聒噪了。
来这处的原意也不是吃饭填肚。
“我乏了。”他在桌下轻掐了燕征大腿一把,把燕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用着气声说:“直接问。”
燕征垂眸闲听着这柳东秋夸大其词的菜品介绍,默不作声,腿上却莫名被猫似的作了一下,也垂下去一只手,抓住了那只伺机乱动的猫。
卿怜雪用着暗劲挣脱,却被更紧的手力束缚住,怒着看了燕征一眼。
燕征却唇角微勾,一副爽朗的模样。
卿怜雪又愤愤地往这人黑靴上踩了一脚,边上坐了个清纯如许的柳公子,这边还要牵着个位高权重的丞相。
够风流。
燕征这才开始谈正事。
“听说这河东县女红是出了名的,有个叫什么来着,”燕征眼角微抬,看向嘴皮子扑腾动的柳东秋道,“叫…妙三娘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