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整个人紧张地惊醒,皇兄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我对他有了超出于兄弟之间的这可如何是好?皇兄一贯是个克己复礼的雅正君子,若是知道我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岂不是岂不是我一时慌得六神无主,张开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不风流枉少年。”皇兄倒是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笑了笑,“谁不曾年少风流浪荡荒唐过,但是你不能因为倾心于一个江湖游侠耽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正经事,更何况绿林草莽性情难测又武艺高强,万一今后你们有了龃龉,他一时激愤,对你有所不利,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办?”
“他不会的。”我一口笃定,只因为我与柳随风从来没有过一般情人间的欢爱,一直都是君子之交。他虽然出身草莽不知父母家世,却生得知书达理一表斯文而且通晓乐理,与我在琵琶技艺上颇有相合相投之处,至于我苦学琵琶,无非是因为皇兄喜欢,他的生母关皇后当初是一时琵琶圣手,所奏之乐技惊四座,令早年丧母的皇兄念念不忘。
只是皇兄素来看不上技艺之流,只愿做一个安静欣赏的雅客,他更擅长丹青,并格外喜欢在作画时请我在旁奏曲娱兴。
“你倒是真情实意,一个不知父母来历浪迹江湖的游侠草莽,你也敢与之交心?”皇兄的声音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我信他。”
柳随风是我出宫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不知为何,我在西子湖畔与他一见如故,他的眉目间比起皇兄更为英武俊朗,周身气韵却像极了皇兄的温润如玉,观之可亲,连偶尔流露出的一二狠辣,都与皇兄筹算权术时的模样不谋而合。
“你”皇兄按住我教训道,“成何体统!你身为龙子皇孙贵不可言,即使不是国之柱石也该有所担当凡事以江山社稷优先,皇兄心疼九郎不求你能成为社稷栋梁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你若是心有所属一个男子,即便不能与他三叩九拜,但是娶妻生子也不会妨碍你与他出双入对耳鬓厮磨,朕为你择选的妻房定然也是贤良淑德的淑女,不会选一个善妒的悍妇坏掉元柘的兴致,到时你既有爱侣相随鸳鸯相戏又可享天lun之乐”
皇兄言中之意,仿佛我和我素未谋面的妻子都只是一个体面与规矩的傀儡,至于她的喜乐,我的意愿都不过是体统与lun理所需要的祭品,我们两人之间牵绊一生的姻缘只是礼仪中寥寥数笔的祝词与祭酒,不得不有,但是无人关心。
“更可况朕子息不畅,你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该为薛氏的血脉考虑,早早成婚为皇家开枝散叶。”
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最近我每一次与皇兄相逢,皇兄不出三句话便能转到这个话题中,我听得实在心烦,一把便将皇兄推开,“我不!我独身一人我犯了哪条王法,我就是喜欢一个人清净自在乐得逍遥,我偏偏不要娶妻生子,谁爱谁去我不去。”
“胡闹!列祖列宗可都在看着我们,别让他们在天上觉得我们薛家男儿尽是软弱轻浮的妇人心性,是终日只会与人在内帷厮混的不肖子孙。”皇兄避开我的视线,“长兄如父先帝不在,九郎的婚事自然由朕做主,朕已经决定广选淑媛,不日便将定下人选。”
从小到大,皇兄极少拿父子君臣纲常lun理那套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教训我,如今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妻子”,他却指着祖宗牌位说我不孝。
一听皇兄一提列祖列宗,我赌气翻身,起身对满室牌位便是一个大拜。
“列祖列宗在上,薛檀有错,薛檀知错,明日回府便大婚大娶,娶上十个八个,生个二十三十,为薛氏开枝散叶添丁旺祖。”
自皇兄继位后,我便知道我与他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形的天堑,但是我那时朦朦胧胧不明深浅,并不知道这道天堑已经是一条我此生都无法跨越的深渊。
内廷司派来的两个小内侍捧着热腾腾的蜀菜与春盘,手足无措地站在门框边,再不敢多踏一步。
“今日乃过年大喜之日,怎么又闹起小孩脾气。”这一次,同过去无数次一样,依旧是皇兄先退让一步,“地上冰凉,九郎你先起来。”
“我不。”
皇兄无奈,亲自动手将我扶起,“热菜已经送来了,九郎不想尝一尝?”
“不想。”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响动一声。
皇兄粲然一笑,在灯火辉映下格外动人。
“九郎嘴上说着不要,身子倒是很实在。”
我(捂脸):
蜀菜虽然准备得十分仓促,不过御膳师傅毕竟是个中翘楚,该有的模样架势一点不少,我看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两小桌辛辣味道的宵夜,忍不住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姜大监见我喜笑颜开,在一旁讨好道:“御膳的人说既然安王偏好南菜,还特意按蜀中的口味准备好辣味的春盘,御膳房许久不做辛辣口味的菜肴,如不合殿下口味,还请九王担待一二。”
皇兄亦在满桌颜色鲜艳香气秾艳的宵夜中轻嗅一二,“真香,朕想起来都许久不曾食用过蜀中味道了。”
因为皇兄原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