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朔醒来的时候很绝望,身上的疼痛都没有消失,脚依然打着石膏难以挪动——时间只过去了一点点而已。
这段日子每次醒来那朔都要经历这样的绝望,他甚至想过一睡不醒,但之后又深深地害怕。
身下的床松软度不一样,大小似乎也不一样,差别让那朔睁开似乎永远在疲累的眼皮,望向四周——是怀彻的房间。
之前也在这张床上睡过,所以不陌生。但现在床上只有自己,没有要使用自己的人,那么移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朔不明白,但怀彻不在总是好的,醒来也稍微可以接受了。
那朔无力地尝试挪动,用很大力量才翻身,变成侧躺的姿势。
这个姿势让他能看到门。
其实能看到门也没有用,那朔在心里叹息,又不能阻止推门进入的人。
尽管如此,那朔还是看向门,因为他知道青岗在门外,尽管意识消失前亲眼看怀彻完成手术,可之后怎样就全不知道。那朔担心青岗的安危。
担心也是无用的。看着那门没过多久,那朔就再次沉沉睡去。直到他被敲门声吵醒。
“伙计!喂!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就吱个声!”
那朔睁开眼,听出是罗浩的声音,一手撑起身子向门喊:“我在里面!青岗是不是在外面?他还好吗?”
罗浩站在门的另一边,暗暗转脸看向后方。
青岗就在病床上,睁着眼面无表情,身上连着管子正在输ye。听到门那边那朔的声音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蹦跳了下。
这一切真像一出闹剧。原本无比担心的青岗突然不想再听到那朔的声音,他原本只是粮食,只是一个用来泄欲的玩具,不能因为他再犯错了。
见青岗没有反应,罗浩看回封闭的门:“哎呀你都这德行了,还想着别人啊。放心吧,他在呢,没事,他的身体有多壮你是知道的。我说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听到青岗无事之后那朔一下子放心下来,身体也轻松许多。他带着点自嘲的笑道:“想又有什么用,又什么都阻止不了。”
罗浩知道那朔这话是对的,他无法反驳,于是他转移话题:“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喘气没,现在知道你没事,我又够不着你,那我就走了啊。”
“嗯你去吧,谢谢你。”本来那朔从一开始就对罗浩频繁前来问候照顾感到不解,也并不欢迎,因此人走了他反而轻松些。
“哦,那我就撤了,本来去食堂废了好大劲给你拿了些吃的,现在看来,呃好在长官和怀医生肯定不会让你饿死嘛,偶尔他们也会给你呃”
罗浩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发觉自己似乎是越说越错,还不如不说,门那边也没了回应,于是只能灰溜溜地说出一声“再见了伙计”,然后扭身走了。
临走前罗浩向青岗致意,问他还有什么吩咐。
本来罗浩会来看望那朔就是出于青岗的命令,现在青岗自己也躺病床上了,罗浩颇为感慨,来了倒把两个人一起看望了。
知道罗浩一脸谄媚地走过来,青岗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很快他抬起手挥了挥,罗浩马上领受意思,小跑着离开了医疗室。
房间中再无别人,青岗闭上眼,试图安安静静地休息。可没几秒他的眼睛就又睁开,慢慢地转向远处铁门。
静静地看那铁门几分钟后,青岗捂住伤口坐起,撕掉身上的管子下床。
作为在枪弹中混生活的人,青岗有数次中枪经历。他伤口疼,身子也虚弱,但青岗觉得这一次中枪和以往都不同。这一次的疼是奇怪的疼,他并不想承受的疼。
缓慢走到铁门前,青岗用更慢的速度抬起手,摸上那道门。
就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后,青岗将头抵在门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罗浩刚走出医疗室不久就被青岗的手下们抓走,问他青岗的情况。
罗浩照实说,手下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谁都没想到,那日青岗离去之后竟然会是这种结果。他们恨,但屠渊是他们怎么都不敢招惹的,于是他们无处发泄的恨悄然转移到那朔身上。
“都怪那个婊子!”
“他把老大迷惑了!”
有人阻止这种话,但它还是在众人嘴里流传开来。罗浩马上明白情况不妙,他突然希望那朔一直待在医疗室别再出来,不然万一有脑袋不灵光的找他报复,那他可就又要死一回了。
怀彻回来看到青岗把身上的管子都摘了一点也不惊讶。他两手插入白大褂的衣兜里,慢慢走到病床边,看向那张明显在不爽的脸:“配合治疗,早离开。”
青岗沉沉发声:“我现在就想离开。”
怀彻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有点不奈:“我已经把时间给你压缩了,最少两天,没的商量。”
青岗缓缓扭头,看向怀彻:“我担心外面。”
怀彻耸肩:“担心也没用,谁让你中枪了呢。”
青岗又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