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那可怜的青年怎样被气得跳脚又无计可施,在离藏剑峰不远的主峰,天元宗掌门千年来温雅端方的面容如今却喜色外露,弟子们纷纷推测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我猜师尊要娶媳妇了!”大弟子李传恪低声讨论。他体格壮硕,看起来如一头熊,修为已至元婴后期,但一直默默无闻,整日在宗门内四处八卦,是以并无任何名号。
“你怎么知道不是要收新徒弟?”声音清脆的女修反驳道。她是秦疏唯一的女弟子谢玉箫,如今已有化神初期修为,在修真界被尊为惊鸿上尊,任丹鼎峰峰主。
“哎,说起来你们不觉得师尊和那个什么晏清君之间怪怪的吗?”说话的人一副少年模样,是秦疏的小徒弟庞远,颇有天赋,年纪轻轻已突破金丹期。
“闭嘴,师尊的闲话也敢说。”谢玉箫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师尊向来待人温和,又不是特意维护那苏月濯。”
庞远却并不罢休,嘟着嘴道:“师姐,那苏月濯委实行为不端,上次还在你们丹鼎峰闲逛,我看见他又去找连卿姐姐了。”
谢玉箫神色变了变,最终瞪了少年一眼,道:“不关你的事,少Cao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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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的天元宗掌门,确实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翘首以盼。
这一日天朗气清,云雾缭绕的天元宗主峰,仿佛连仙鹤的鸣叫都带着喜悦。舜华上尊秦疏特意推了其他事务,带着几个弟子候在正殿,香炉的香燃了三柱,忽闻远处传来细微的破空声,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殿门口便多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秦疏的几个弟子都瞪大了眼睛,只见殿门口那白衣修士步入殿中,他身形挺拔,相貌出尘,锋利的眉毛下有一双泛着寒光的眸子,任谁看到这双眼睛,都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师兄——”天元宗的掌门,为数不多的化神期大能之一,被无数修真界人士称赞丰仪瑰伟的舜华上尊秦疏,此刻却失了仪态,红着眼眶疾步迎上前去,拉住白衣修士的双手,“你总算回来了。”
原来这白衣修士正是失联了一千年之久的铭琛上尊俞霏白!
俞霏白回握秦疏的双手,亦是颇为动容,秦疏将他引至掌门之位旁边坐下,吩咐弟子去准备上好的灵宴,开口道:“师兄还是老样子,你不在的这些年,师尊和师叔他们都飞升了,就留我一个在宗门孤苦伶仃。”
“师弟,你辛苦了。”俞霏白开口安慰道。
此时,弟子们亲自摆了上好的灵宴,这里面除了李传恪,其他两人皆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铭琛上尊,都滴溜溜转着眼珠往掌门旁边瞟。
“你们还在此处做甚?”秦疏语气低沉,声音如惊雷般炸开在弟子耳边,三人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目光,规规矩矩地行礼告退。
殿中只余他们两人,殿外有隔音的结界,不用担心讲话的声音传出去。秦疏一手捋袖,另一只手举起酒杯伸向俞霏白,问道:“师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如今才回来?”
俞霏白举起一杯灵酒和秦疏撞了杯,道:“说来话长。”
“师兄但说无妨。”秦疏温言道。
俞霏白道:“千年前,我在黄泉海秘境险些丧命,后来误入一处遗迹,才侥幸存活下来。那处遗迹,应是五万年前辰斗上尊所留。”
“什么?”秦疏大吃一惊,“可有证物?”
俞霏白挥了挥衣袖,一阵白光闪过,手中出现一柄长剑:“师弟你看,这可是当年辰斗上尊的佩剑?”
眼前长剑通体银白,光芒内敛,让人一眼望去只觉简朴大气,但细看自有一股荡气回肠之质,剑柄上刻着几个篆体小字,渡苍生。
“这”秦疏伸手轻抚剑身,手指微微颤动,动容道:“这应当的确是辰斗前辈的佩剑。”
辰斗上尊顾寒,是五万年前天元宗藏剑峰的创始人。天元宗起初以法修闻名于修真界,传闻顾寒最初修习的也是术法,后来不知怎么就修起了剑道,还自创了苍生剑谱。
顾寒最广为人知的一句话是“修剑者当胸怀天下苍生”,他的佩剑乃亲自动手打造,在铸剑过程中融入许多术法,有度化亡灵之效,命名“渡苍生”。至今,修真界仍然流传着辰斗上尊的传说——一剑风云起,两剑万物伏,三剑渡苍生。
修真越到后期越难突破,许多到达化神期的修士,因不能修至圆满渡劫,空空耗尽了五千年寿命,最终落得遗憾陨落的下场。顾寒天纵奇才,天赋犹在俞霏白之上,同样是三百岁化神,却在八百岁时就修至化神后期,又因他多行义事,与人为善,被正道修士尊为盟主。他虽不理俗事,但如同正道修士的Jing神支柱,众人皆以他为楷模。
顾寒不仅Jing通术法、剑道,还修习了推演之术。他飞升之前曾卜过一卦,卦象不明,但结果指向正魔两道交界处的黄泉海秘境,临行前他交代了许多事宜,仿佛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果然,这一去数万年杳无音信,宗内的长明灯也黯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