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最后一丝犹豫亦随之打消。日本兵硬下了心,终于向前推了下门。
只不过,不见还好;一见其人,武藤原本躁动不安的欲望,顷刻间冷下去半截儿。
他看到屋内摆了好几盏油灯。堂屋正中,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未被动筷。三把椅子空着两把,剩下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她身着紫红的旗袍,以扇遮面,正对着眼前的小酒杯扭捏作态,顾影自怜。
一股浓郁到腻的香水胭脂味扑面而来,熏得武藤措手不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那女子发现来了人,连忙放下团扇,扶桌起身,娇羞又淫荡地扭着腰迎上前,笑说:“爷,您可来了。”
“呃,不是”这妇人形骸放浪的模样,着实给武藤恶心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没多想,本能甩开了妇人想搀扶自己胳膊的手,后退两步,讲说:“我我好像,来错地方了。”
“诶?爷,您这儿说笑些什么呐。”那名妇人丝毫不为所动,不依不饶地拉着他。不仅如此,她还愈发大胆地将并不硕大的酥胸挤上前,拿乳沟轻碰武藤的身子,同时还嗔怪似得说道:“您别嫌弃月儿。月儿今日,定当尽心尽力地伺候您。”
“不不不我真的”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武藤,简直欲哭无泪。他实在顾不得再去考虑陆警长,一边急急忙忙想转身出去,一边拒绝那妇人道:“我不需要了。谢谢。嗯”
男人的话音逐渐变小,停止了和那妇人的拉扯。他木楞地看向大开的门。摇曳的光影里,陆警长背着手,敞着警服的领口,面色微红地站在那儿,笑嘻嘻地盯着武藤。
“呦呵!这可谓,呃那什么‘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吧?”陆三霖高声讲道。武藤感觉他大约是先喝了些酒,导致说话有点哑,行动亦有些迟钝。
警长眯起了眼睛,凑近了武藤的脸,像是要看个仔细。然后,他大手一挥,重重拍上武藤的肩,故作严肃地说:“兄弟,这可就不对了嘛。这咋又明知故犯,私闯民宅了呢?”
“啊?我”武藤完全摸不到头绪。一时间,他还以为真是自己进错了屋子,急忙突兀问道:“原来,我走错了哈?”
“哈哈哈哈哈!”陆三霖放声大笑了起来。连那女子都被武藤的回答逗乐得忍俊不禁。片刻后,警长抹了把脸上的汗,勉强收住笑声,攥着武藤的肩头摇了又摇,说:“兄弟实诚人。那么,就请如实禀报,今夜来这儿,有何贵干?是看中了哥哥的财,还是相中了月儿妹妹的色呀?”
“我”
在王良明面前能说会道的武藤,此刻竟堪比哑巴吃黄连。尴尬万分的他,嘿嘿讪笑了好几声,都找不出个合适的回应方式。陆三霖自然是得意的很。警长脚一跺,眉一挑,眼一瞪,假装正色讲:“让你如实招供,又不招?好,那就请君,入瓮!”
说罢,陆三霖也不容武藤反驳什么,直接按住武藤的双肩,把已然傻眼的男人转向了屋里,再抬腿提膝往他屁股上一踢,笑嚷道:“进去!”
“快来,快来。”自称叫月儿的女子,亦附和着陆警长的‘指示’,用一双纤细小手重新握住武藤的胳膊,跟着陆三霖一道将飞行员连拉带扯地拖进了屋内,把他安置到了桌旁的一张椅子上。
武藤的思绪很乱,即使没喝酒,精神都恍惚得很。他环视了一圈房间,发现昨日来时还乱糟糟的一片,此时竟已被打扫得井然有序。桌上大约有四五盘菜。每个人的位置跟前,又都搁着一只小酒杯。
趁着陆三霖回身去关门的功夫,那女子托着涂满雪白脂粉的脸,把武藤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完后,她呡嘴一笑,自作主张端过桌子中央的青花酒壶,把壶嘴伸向武藤面前的酒杯,说:“爷,您大老远跑来,累坏了吧。月儿先陪您饮杯酒,暖暖身子。”
语毕,女子便倾斜了酒壶,要给武藤的杯中满上酒。直到这时,脑子发懵的武藤才醒过了神儿。他连忙用手挡了下,对女人说:“噢不不必了。我不太想喝酒的。”
由于他动作略微生硬,致使那酒壶里的酒溅出了些许,洒到了女人的手背上,让她“哎呀”地轻声喊了下。
“咋了?”陆三霖刚把这边大门的门闩插上,就听见那边儿出了动静,于是回头问道。他快步上前,瞅见武藤一脸的尴尬神色,以及那名女子端着酒壶不知所措的模样,便立刻全懂了。警长二话不说,上手掀开了小酒壶的塞子,再从女人手中夺过酒壶,将其中的液体全部挥洒倒到了一旁的地上。
这样的举动,搞得武藤愈加不明所以。但陆三霖却打着哈哈,将空了的酒壶放回桌上后,顺手又解开了女子旗袍肩部的一枚纽扣,笑嘻嘻地讲:“月儿,你这酒呀,都不好,别喝。要喝酒,就喝哥哥带来的,上乘好酒。”
说罢,陆警长便从身后提了一大坛酒上桌,‘咣当’一声,搁到了正中间。待他揭走了罐子顶部的麻绳与黄纸后,浓郁的高粱香气,顷刻便将整间堂屋填了个满。
“兄弟,咋样?”陆三霖一手拍了拍陶罐,另一手按着武藤的后背,大声问说:“这酒,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