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不免想到了早上的那一幕,心里有些抵触。可是他知道,当着其他家人的面儿,自己又真的不好去矫情。万一坏了大家的胃口,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靠近了过去。
不过情况貌似还好。他见武藤已经把鱼的头、尾巴还有鳍全部切掉,鱼皮卷成了一个个小卷,堆放在了一旁。砧板上,只剩下三块白花花的已经剔去了骨刺的鱼肉。
这对王良明而言再好不过。虽说他依旧觉得有些膈应;但是,不用亲眼见到一条被完整剖开的鱼,已经是谢天谢地。
“来,把酒洒在这上面。”武藤将鱼肉拿在手里,让王良明直接往下浇。,
望着酒水汩汩倒出,听着那哗啦啦的声响,王良明又记起,白天武藤说过的那句话
“罚你喝酒。”
若是自己现在把酒给倒光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想到这里,王良明二话不说,立刻加大了酒壶倾斜的程度。奈何,他的计谋还没产生得逞的余地,酒壶就被飞行员立刻扶正,并一把夺了过去。
“别浪费了啊。”武藤眯着眼睛,凑到他耳边,痞痞地坏笑起来:“夜长梦多,得留着点才好。”
!
王良明懊恼地走出了厨房,颓然坐到了厅堂内的一张矮凳子上面,寻思起自己今晚能够‘活下来’的几率。而且,他又发现,自己倒光那瓶白酒的想法简直是做白日梦。因为,就算白酒倒光了
放在自己桌上的那坛烧酒,也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哎!
他本以为,在经历过早上那个惊悚的场面后,自己可能吃不下去生鱼片。不过武藤总是很神奇,将味道调得恰到好处,使得所有的腥味儿都被去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姜汁的辛辣和酱油的醇香。
“吃这个呢,”武藤说着,取来了家里先前存的四个小酒杯,给每个人都满上了一点白酒。“就着酒,味道会更不错。”
“妹妹应该还不能喝吧?”王良明插了一句嘴,顾虑着她还没有到十八岁。可是,王婉宁一听这话,居然蛮不服气地直接端起酒杯,又夹了一块鱼肉,就着它一饮而尽。然后,她把酒杯‘啪’地拍在桌子上,说:“谁说我不能喝?我早就是个大人了。”
“哈哈,小妹性子爽快,不错。”武藤连连拍手赞许,并同时冲王良明挤了挤眼睛,让王良明再度有了种近乎绝望的眩晕感。
餐桌上,大家谈论的依旧是镇上的一些琐事,还有妹妹的美术作业,说了很久。王良明暗暗寻思着,就这么一直不停地聊闲天儿,再加上白天‘车牛劳顿’了一通后,是不是,武藤过会儿,差不多就会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享用完了晚餐后的一点点水果,母亲‘依照惯例’,针对货物短缺的现实状况抱怨了几句,便回了自己屋子,准备睡觉。王婉宁也回了房间,关上了门,不知是想继续研究素描,还是要上床休息。
王良明则坐在自己屋内的桌旁,对着台灯下的那坛酒干瞪眼,不知所措。他在想,如果自己把酒藏起来的话,武藤应该就不会再想起来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是!
王良明下定决心,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他站起身,端起酒壶,准备将它藏进衣柜的夹层。谁又知,刚一转身,他就发现日本兵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男人左手拎着晚饭后喝剩下的那坛白酒,右手拿着两个空的大碗。
“嗯哼。”武藤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毫不客气地从已经呆住的王良明手中接下烧酒坛,连同自己这儿的白酒坛和碗一道,放在了桌上。
他踱步到窗前,推开了窗户,让屋里稍微凉快一些。接着,男人就拽着自己的背心,利落地脱下来,扔到床上了。
面对着男人赤裸的精壮身子,让并没有完全习惯的王良明脸红得厉害。
他同时也觉得很奇怪。若说在家里因为热,男人大多时候只穿一件背心,其实也还说得过去。
关键在于,为什么每当只剩下自己和他两个人的时候,他都一定会光着膀子?
什么毛病!
飞行员也不说别的,直接上手从床边拖了把凳子到桌旁,径自坐下。然后,再把桌上原先摞起来的两个碗并排摆好。接着,武藤便一脸坏笑地瞅着王良明,指着酒坛,比划了个‘请’的姿势后,讲道:
“来,咱们应该怎么喝?你自己来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