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哪里搞?有这钱,倒还不如省下来,多吃它几顿饭呢。走了。”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推着车去干活了。
日本兵望着老五远去的背影,似乎受到了点启发。不过刚才他提到的那个贺大地主,自己从未有所耳闻。便问王良明是怎么回事。
“贺大地主是百货商店老板娘秦岚的先生,”王良明面无表情地解释给他听:“不过,他不止一个太太。秦岚只是他的三姨太。”
“三姨太?”飞行员不是特别能拿捏准这个词的意思,想再确认一下:“是指三位妻子吗?”
“是啊。”王良明依旧不痛不痒地回答着。这些事情,虽说他非常不喜欢,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然广泛存在,被绝大多数人视为了极其普遍的现象。
“哈哈,还真够刺激的呢。”武藤扬了扬眉毛,开玩笑似地讲了句。而这换来的却是王良明一脸鄙夷的神色。他瞥了眼男人,问道:“武藤先大哥的意思是,将来也想娶好几个老婆了?”
“你看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嘛。”飞行员满脸无辜地看着他。不过很快,他便立刻眯着眼凑到王良明跟前,低笑着问了句:“刚才又叫我什么了?”
“叫你大哥啊。”王良明佯装正经地回答了他,但心中是真有点慌乱。他庆幸虽然刚才得意忘形得有些过头,但幸好那禁忌词的最后一个字被自己吞了回去。
可然并卵。武藤捏着他后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开,脸上也乐得更开心了:“这可就是你自找的了啊,晚上,罚你喝酒。”
真是作茧自缚啊。王良明摇了摇头,暗暗叹息自己的命运太过‘不幸’。
下午,舒莱曼的诊所和平常一样,没有特别多的病人。这使他得以腾出更多时间,继续分享那本相册,并饶有兴致地跟两个人讲那些自己和家人曾经欢乐的往事。
王良明对这些当然很感兴趣。从未出过国的他,看见那些美丽的城堡、整齐的欧式街道,还有小酒馆里的啤酒与面包圈,十分向往。舒莱曼见他在专注倾听自己正娓娓道来的过往云烟,便更是多了些热情,言语间洋溢了少见的活泼愉悦。
武藤先前已经看过其中的一些照片。所以,他将更多的精力,集中在了王良明的身上。见这一老一少在台灯下愉快地攀谈着,武藤开始不自觉地想起,在那靠近北海道的老家,自己,也时常和祖母讨论起战前的那些愉快生活。
当然,那都是在对华战争开始之前的美好回忆了。男人清楚,从自己能记事开始,自己的祖国日本,似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和他国征战。
舒莱曼是德国人。德国,日本,还有意大利,都是发动这场几乎席卷了整个北半球大规模战争的轴心国。近来国际形势的一系列变化,让武藤有种预感,给其它地区带来灾难和困苦的战争发起国,有可能会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决定发动战争的可能只是那么一个两个、或一小群怀抱各种目的的政客或军人。但是,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将整个国家的老百姓,绑架在了自己用不切实际的野心与幻想所武装的战车上。
而一旦本土遭受了军事打击,会不会,引发更激烈,更大规模的报复行动呢?
这个地方,会不会
飞行员静静地抽着烟,平静地望着灯下正和德国老头子开心说话的王良明。
男人觉得,尽管他已经快要二十岁了,但是在自己眼里,他的内心依旧是那么干净和纯真。从第一次在坠落的飞机旁边,看见他有些无助的眼神时,武藤就能感觉到,这个人,与见惯了太多残酷现实的自己,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他,好像又是在全面战争爆发之前、坐上战斗机驾驶座之前自己的一个影子一般。虽说身处动荡的时代,可是,冰冷的现实和见血的斗争,似乎还离他很遥远。
武藤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时常会有那么一股强烈的愿望:他想凭借一己之力,让这个人能够永远活在这样的日子里,这样每天尽管会担惊受怕,但不会有任何实质性危险的日子里。
飞行员每次逗他,故意惹得他炸毛后再揶揄他一下,也是为了让他多费点精力思考怎么和自己相处,让他开心点;而不会因为无事可做,去胡思乱想那些实际上的确阴暗到恐怖的事情。
那些危险,还有冷酷的真相,武藤希望能凭着自己比他高出的一个半个头,将那些永远挡在他的视线之外。
真的可以做到么?
武藤并不清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变得强大和能干,同时在王良明和他的家人面前尽可能表现得很无所畏惧、开朗乐观,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可以依靠的靠山。虽说,在他自己心里,很多时候也沉甸甸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
日本兵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不动声色地将它们紧紧握成了两个拳头。
到了四五点多的时候,武藤说要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去看县城附近的农户如何耕作。舒莱曼便不再安排别的事项,将他和王良明都早早打发走了。
而王良明跟在高个子日本兵的后面,发憷地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