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不知晓这死婴送到了何处,只是此事过后便被人送出了宫,并警告若想活命便将此事烂在肚子中,”孔令秋没说一段话,便让朝堂的气氛更凝重一分,“若是偷龙转凤定是不能当着众目睽睽下,于是臣便托严统领核查了承德二十年进出宫门马车轿子。”
被提及了名字,严青只好出列回禀,“孔侍郎所说却有此事,承德二十年臣还未任巡察卫统领一职,便废了些功夫,好在含青宫失火当日正逢正旦节,进出宫门的马车轿子并不多,只有……”
严青支吾起来,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只有什么?”承德帝追问。
“只有永安王府的小王爷,因为身子体弱怕吹了风,陛下允他将马车开进宫中。”
季思无意识握紧了拳,整个人变得无比紧张,慌乱的舔了舔干燥的唇,唇上细小的伤口带来些刺痛,却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番话无疑是将他推向众人眼前,果不其然承德帝顿悟过来,喃喃道:“那孩子,被阿汜带走了。”
“正是如此,”孔令秋连忙应和,“五皇子应是被小王爷偷摸带出了宫,并未死在那场火海之中。”
“可如今小王爷已逝世多年,永安王府下人也在回蜀州的路上遇到山贼,统统丟了命,那依你所说五皇子莫不是也同样死在山贼手中了?”高泽信皱着眉问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孔令秋并未执念回答,而是露出抹浅浅的笑,转了个身在人群中打量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处,语气淡淡地开口,“此事还得问一问祁少卿。”
他这一句话,将祁然推向了人前,四面八方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不容他退后半步。
也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了一句,“祁少卿不就有个生母不详的儿子吗?这年岁好似也……”
话还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可却能让所有人明白那未说完的话,是何意思。
祁然挺直了脊背,淡然如玉的面上瞧不出喜怒,只是抿紧了薄唇,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他虽不明白这场戏谁才是幕后之人,却不得不佩服此人心思深沉,能将每一个人都算入其中,故而不好贸然开口。
等了小一会儿也未听人出声,承德帝沉下声来,厉声质问,“祁然,你可有何要说的?”
被质问的那人依旧未动,季思呼吸紊乱,心口直接跳到嗓子眼,咬了咬唇下意识便要出列,刚挪了一步却听前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陛下!”祁匡善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并未露怯,先是行了礼这才缓缓道:“陛下,臣为祁家之主,祁家之事未必有人比臣明白,陛下有何要问的,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承德帝心力憔悴,瞧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哑着声问,“五皇子是否还活着?”
祁匡善将口中酸涩之感咽了下去,一个谎言的出现,需得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他本可否认,可躲过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此事被搬上了台前,那便在承德帝心中落下根,迟早有一天这根会越扎越深,破土而出,与其等到承德帝亲自揭开真相,倒不如他自己揭开,沉思了会儿,却点头应道:“是。”
“整件事中,祁家可是故意欺瞒?”
“当时局势紧张,臣不能将一条人命置之不理,只能出此下策,虽非臣本意,却终是犯了欺君之罪,此时再论过往种种,再多辩解已是于事无补,臣自知有罪,可此事同祁然无关,他不过是因为孝心,这才不得不向应下此事,只为让臣还了恩师情分,事到如今臣已无话可说,无论什么责罚臣都绝无异议,只望陛下恕罪!饶了祁然!”
说罢,祁匡善将官帽摘下放置一旁,随后双膝跪地,惹得众人纷纷面面相觑,一旁的严时正连忙劝慰,“祁相这是做什么,有何事不能好生说吗!”
而祁匡善并未起身,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
承德帝咳的脸色涨红,攥紧心口的衣襟,有些紧张的问出了今日最大的一个秘密,“祁然……祁然那个孩子……可是……可是朕的……”
还未等承德帝说完,祁然突然出了声,“是。”
他说着出了列,跪在祁匡善身旁,神情肃穆凝重不见慌乱,连回应的声音都同平时无二,“祁念的确是宛妃娘娘的孩子,是大晋的五皇子。”
虽说众人已然根据旁枝末节猜了七七八八,可真当祁然将真相说出口,依旧让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这消息弄得大脑一片空白,纷纷懊悔今日这朝会开的属实不合适。
相较其他人的震惊讶异,季思则是万分担忧,他明白承德帝是何性子,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此事虽因李汜而起,可如今世上已然没了李汜这个人,祁家便是罪魁祸首,被欺瞒了这么多年,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祁家。
季思忧虑的目光一直落在祁然身上,此刻间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满心满眼只余下这人。
好似有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祁然微微偏了偏头,在心中叹了口气,再次望向龙椅上的帝王,“当年宛妃娘娘知晓宫中有人欲谋害她,她还怀有身孕时便被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