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低声说:“亭亭,对不起。”
文亭情绪已经稍稍稳定了,挠了挠文钦的手心,说:“哥,我没事了。”
文钦道:“哪儿没事了,”他看着文亭的额角,拇指轻轻碰了下纱布一角,脸颊也蹭破了,几道红痕,更遑论他身上那些青的,紫的淤痕。他说:“都怪哥,明知道不太平,还让你一个人。”
文亭说:“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哪里能防得住坏人?”
他想起什么,手抖了抖,攥紧文钦的手掌,低声道:“哥……我是不是,杀人了?”
他抬起眼睛,看着文钦,文钦扣住他的手,道:“别怕,那个人该杀,亭亭是为自保,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
文亭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不管怎样我还是杀了人,哥,你一直都想要我光风霁月,干干净净的,可我现在是杀人凶手了——”他望着文钦,眼眶微微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哥,对不起,我……”
文亭顶着一身的伤说这话简直就是戳文钦的心,文钦当即打断他道:“亭亭,别胡思乱想。”
他伸手摸了摸文亭的脑袋,说:“哥说了,那个人该死,哥只觉得那个人脏了亭亭的手,那一枪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哥一定会找出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
文亭怔怔地看着文钦,说:“哥,你对我真好。”
文钦笑了,说:“傻话,你是我弟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文亭抿了抿嘴唇,手指尖儿无意识地在他掌心轻轻地磨蹭,说:“哥,我的糖炒栗子没了。”
文钦:“嗯?”
文亭说:“我给你买的糖炒栗子,回家的时候碰上那些人,都洒了,哥哥一个都没吃上。”
他说得有些失落,委屈,文钦捏住他的手指头搓了搓,道:“乖,没事儿,回头咱们一起去买。”
第37章
“四哥,怎么回事?”赵成玉一听说文亭受伤就急匆匆地来了,他隔着窗,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
文钦将事情言简意赅地对赵成玉说了,沉声道:“老六,你帮我查清楚,到底是谁他妈敢对文亭下手。”
赵成玉骂了声,道:“四哥你放心,文亭是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敢动他,老子非把他皮剥了!”
“不过四哥,那些人的来路,你有头绪么?”
文钦若有所思道:“都是生面孔,我怀疑是常青社的人干的。”
文钦前几日才同常青社的人起了冲突,带人抢了他们在码头的几处营生,双方交火,各有死伤,结的梁子不可谓不大。
文钦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哪儿奇怪?”
文钦说:“说不上来。”文钦从小颠沛流离,多少次死里逃生,于危险有种敏锐的直觉。
赵成玉说:“我马上去查,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老子都给他揪出来。”
“谢了,”文钦笑了下,拍了拍赵成玉的肩膀,赵成玉是他们几个结拜兄弟中年纪最小的,文钦同他感情最深。
赵成玉笑道:“四哥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在医院里观察了三天,文亭就不想待医院了,他要回家,文钦扭不过他,只好由得他去。
文亭有伤在身,文钦事事照顾周到,简直将文亭当成了小孩儿。他身上有伤,洗澡不便,起初在医院是文钦帮他擦身,后来回了家,文亭就说要洗澡。
文亭嘟哝道:“再不洗澡,我都要臭了。”
文钦凑过去闻了闻,玩笑道:“哪儿臭了?香着呢。”
文亭闪躲着,拖着嗓子叫哥,文钦只好应他。可文亭身上有几道伤是不能碰水的,文钦说:“哥帮你洗。”
文亭眨了眨眼睛看着文钦,口中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文钦哼笑了声,道:“怎么着,还不好意思?哥又不是没给你洗个澡。”
文亭小声说:“那不一样。”
文钦随口道:“哪儿不一样。”
文亭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文钦拍了拍他的屁股,说:“去找衣服,哥给你烧水。”
当文亭真在他面前脱得赤条条时,文钦才发现真的不一样了。
文亭长大了,皮rou白皙匀称,一具纤瘦的,充满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感的身体,身上有擦伤,淤青红痕,左臂还肿了,透着股子易碎的脆弱感。
文钦移开目光,不知怎的,心跳都快了两拍,文亭有点儿不好意思,夹着腿,一只手捂着底下,一只手横在胸前,低声说:“哥,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我会小心点的。”
文钦被文亭这别别扭扭的样子逗笑了,他稳了稳心神,道:“害什么羞。”
“哥出去了,你背上怎么洗?”
文亭后背肩胛有几道伤口,还未结疤,医生叮嘱过,不能碰水。
第38章
文钦收敛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