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晗低头吻了吻白漓那惨白的脸:“仇人没有了,可是还有亲人需要守护。”
燕晗一怔,对于一个身负血仇的人来说以此为道心再合适不过,因为仇恨而变强,若是手刃仇人说不准可以一举突破,可是仇人死了,被燕晗这个半路程咬金给轻而易举地灭了,白漓为了练功而日日夜夜忍受的痛苦,那些处心积虑的谋算突然没有了目标,再加上最近的刺激,他的道心乱了。
绿眸烨烨。一笑倾城,燕晗却是有意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看向燕晗,眼中带着自嘲:“他喜欢你,可因为那所谓的负罪感,把你推向了我,我明知他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
白漓狠狠一推,便借力浮出了水面,燕晗慢吞吞地出了水,看着两人衣衫尽湿的模样,抱手道:“所以你是吃醋了?两个小孩之间的友谊挤进了第三个小孩,原先依赖着你的小狐狸被狡猾的猎人拐跑了,你不开心了?”
“黑蛟龙。”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只是吐出一口浊气:“流云尊者,有些事,你不会明白的。”
“杀了谁?”
灵力化成一条实线缠住了白漓的胳膊,燕晗回道:“阿遥让我过来看看你,你的身体确实比他要差得多。”看似强劲,内里实则千疮百孔。
燕晗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也变得严肃,飞身抓住白漓的双肩,看着那双带着绝望的眼睛,直接打消了本想将他带出水中的念头,俯身贴着他的脸,感受着那混乱的灵力,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看着那秀气的眉眼以及毫无血色的唇瓣,也不管这一人在上,一人半躺在水中的诡异姿势,轻声问道:“你的道心呢?”
人修的声音近在咫尺,白漓这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自己跟前,两人如同落汤鸡般一本正经地对话,这般情景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是这样吗?”
“嗯、啊。”白漓仰起脖子,头部完全浸入了水中,燕晗紧紧地贴着他,也有些紧张,重塑道心,看似简单的过程,却是极为危险,直到白漓颤抖的身体平缓了下来,绿眸一片平静,燕晗趴在他的身上轻笑道:“阿遥说你与他心意相通,可我却觉得你可能挺讨厌我的,是吗?”
两唇相接,白漓放松了身体,任由两人沉向池底,他们的唇就这般紧紧地贴着,白漓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传音道:“我与阿遥自小就在一处,可是你的出现短短时间就乱了他的心;我不惜自损练功,只为手刃仇敌,可你却轻易将他杀了。”
白漓抬眼看他,绿瞳缩成一条细线:“本王说的出去包括你。”
白漓轻轻地摸着自己的眼睛继续道:“他一直觉得他欠我很多,其实不是的,我生而重瞳,这是引来灭族之祸的祸端,妖族很少有双生子,因为在娘胎时便会争夺妖力养分,不可能全活下来,长老说我资质极佳,与之相反,阿遥身子自小孱弱,这是我从一开始就欠他的。”
白漓的绿眸中浮现出痛苦与挣扎:“杀了他,杀了他啊!”
某些不可言说的念头悄悄地滋生了妄念,白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大叫一声身体往后退了几步,湿滑的池底让他的身体后仰,黑发红衣在这水面上铺开,绿眸仿佛失了焦距般缓缓下沉。
白漓垂眸瞧着那条灵力所化的细线,轻轻一挣,那银线便化作无数虚无的光晕,体内昨夜被人修灌入的灵力似乎感受到了本源力量,蠢蠢欲动起来。白漓的手掩在水下,藏在袖中,此刻却是握紧,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那句话:“阿遥叫我过来看看你。”如果阿遥不叫你过来,你便不来了是吗?
白漓却是突然扣住燕晗的肩膀一翻身,便反客为主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原本平静的水面就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飞溅的水花打在池边发出啪嗒声。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你们觉得互相亏欠,不过是因为都把对方看作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对自己喜爱的人,毫无保留地给予,人如此,妖也如此。”
“出去!”白漓的呵斥声传来,侍女收了武器,不放心地看了燕晗一眼然后离开了,燕晗大步踏入殿内,见到一身湿站在浴池里的白漓,只觉得这是一朵带毒的玫瑰,极端危险又极端诱惑。
“白遥呢?你的弟弟呢?”
“阿遥......”
白漓没有说话,人修的话只对了一半,另一半是难以启齿的嫉妒,阿遥说得不错,他们的喜好出奇地一致,以至于他对弟弟喜欢的人滋生的妄念令自己不耻。
间脸上全是惊恐,又看到陌生人闯进妖王宫,情急之间转身拿出武器向燕晗袭来。燕晗无奈地捏住那剑尖:“你们主仆都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还......有什么?”
“黑蛟龙当初伪装成受伤的狐族,被阿遥带入我族领地,我族因此被灭,我的眼睛也被他挖掉了。”白漓突然开口陈述往事,“我和阿遥当时太小,族人倾尽全力将我们送走,黑蛟龙对我们不以为意,因而逃过一劫,阿遥一直因此背负着巨大的负罪感,所以他挖了自己的眼睛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