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商铺小贩一路看过来,忽然一人撞上徐子陵,那人行色匆匆,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匆匆离去。
徐子陵本想骂两句,可是在瞧见那人身影时兀地愣住:“那不是子逍吗?”
宁长渊也认出了子逍,但是子逍惯来看他不过眼,想必也不愿与他打招呼,所以方才他并未吭声。
二人在街面上走着,徐子陵突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呢?”
徐子陵还在想刚刚子逍的事情:“听说天鹭山这些日子不太好过。”
宁长渊一直忙于他事,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嗯?”
徐子陵道:“我也是听我爹娘说起的。”他看了看四处,压低了声音,“我们找个清静地儿说。”
徐子陵拉着他走进一家茶馆,大手一挥包下了整间茶楼,挑了二楼的僻静处,在店小二沏茶后吩咐下去没有传唤不准叫任何人上来打扰。
坐定之后,徐子陵先是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方才道:“哎弑神之战的时候你也在里头,天禾真人和天鹭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说实在的,天鹭山门突然退出那会儿,宁长渊也曾打听过到底发生了什么,玄思好像知道些什么,却没有与他明说,后来一直忙着平乱就忘了这回事。
徐子陵见他摇头,自是见怪不怪:“我听到有消息说当时天禾真人以退兵威胁武帝了什么,可是双方谈崩了,然后就不欢而散了呗。
“反正啊当初封神的时候天鹭山一个都没上,这些年武帝大刀阔斧的改革,收回了天鹭山三年一试的特权。几个月前,又特派戚宴白去天鹭山督导。你可知这所谓的督导究竟是何意?”
宁长渊也觉得稀奇,以天鹭山的严明纪律与实力,哪里需要什么督导。
徐子陵道:“这个戚宴白说好听点是去督导,其实就是根搅屎棍!典型的小人得志,狗仗人势!他一回去就摆上了珈蓝仙君的谱,把天鹭山搞得乱七八糟,鸡犬不宁!他仗着自己是武帝派下来的人,欺上罔下,无所不为。一会儿不准天鹭山弟子戌时练剑,说是影响他休息;一会儿不准天鹭山弟子上通则课,说书上变得内容过旧,一定要将武帝如何击败蛟龙,赢得弑神之战这段写进去。”
宁长渊嗤笑道:“敢情是个会拍马屁的,他可真是吃饱了闲的。”
徐子陵道:“这还不算完,他以督导之名插手天鹭山的内部事务。不准男女同桌吃饭,走路时要相隔三丈,不可窃窃私语,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结伴而行。否则就有拉帮结伙的嫌疑。有弟子在背后说他话坏,他用连坐的办法威胁他们相互揭发,被举报者不仅要挨三十鞭寒尺,还要被关三日紧闭,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这不听说前几日天禾真人都被他给气病了,眼下还在闭关修养呢。”
宁长渊奇道:“还有这等事?”他的脑海中恍然掠过一道阳春白雪般明亮的身影。
“傅云遥如何?”
徐子陵道:“傅云遥还能如何,戚宴白是武帝的人,与他作对不就是与武帝作对,与整个珈蓝作对!”徐子陵重重叹一口气道,“哎,也真是可怜了傅云遥了。前些日子我叔叔实在受不了回桃源待一阵子,说起一件气人的事。说是一名弟子不小心踩了戚宴白一脚,气的戚宴白要重重处置他,傅云遥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宁长渊忙追问道:“然后呢?”
徐子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戚宴白要傅云遥为他擦鞋,否则就要对那弟子用刖刑。”
宁长渊想起傅云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难以想象傅云遥会屈膝做这种耻辱的事情。
徐子陵道:“擦了鞋还不算完,那个王八蛋还用鞋底碾傅云遥的手!”
这一番话听的宁长渊满腔怒火,他拍案而起:“实在是欺人太甚!武帝都不管吗!”
徐子陵道:“管?管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就是武帝的意思吗?”
宁长渊登时明白过来徐子陵与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他愣了一会儿道:“武帝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宁长渊印象中,太昊并不会做这样龌龊之事,当初太昊都能许那群一出事就出逃的珈蓝旧神回来,又怎会在背后捅天鹭山的刀子。
徐子陵意味深长道:“你啊你,总把人想的太简单了。人家当时是不会怎样,可现在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他这一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是宁长渊心底还是不大相信。
徐子陵继续煽风点火道:“你想想,武帝连中途退兵观望的鬼族都能封赏,就连桃源都有份,偏偏天鹭山什么都没有,还被收回了三年一试。讲道理,天鹭山门虽然中途退出不讲道义,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天鹭山下山参战才扭转了战局。武帝这时候派遣戚宴白去天鹭山,任由他在山门中胡搅蛮缠,这非他本人授意,单凭一个戚宴白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
“武帝初下天山时曾被天鹭山拒之门外,弑神之战时又被天鹭山中途退战陷入险境,再后来天禾真人极力反对他入主珈蓝。你觉得,武帝心里真的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吗?如今珈蓝已是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