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浴缸里,孟情将浴球搓得满是泡泡、水面上都漂着一层白霜这才罢休。温热水流冲刷着身体,使他难得产生一种茫然来,这场婚姻,本就像一个笑话,且不说陈灵均根本不喜欢男人,更遑论爱上他这样畸形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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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情晓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恶心的怪物,既不是一个全然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父亲将他视作某种不幸的妖邪,会给家中人带来灾难,便在他十四岁时给了一笔钱让他离开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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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孩子趴在甲板上,身处飘摇风雨中,他本想回到祖辈的故土,航船却出了岔子,将他送到斐济。那时,孟情已经没有钱乘船回国了,只能在斐济留下来,替人做水果营生。他生来一副纯良无害的面庞,又会说多地语言,很快就和前来采货的华商洋商有来有往,独自开了一家果栏,挣到第一笔资金就立马回到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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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他从未使人近过身,即使情chao初开也咬牙浸在冷水中挨过,而最近,身体不受控制的怪异感愈发深重,一种干渴从胃袋爬出,像总吃不饱似的,使他口舌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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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情约莫知道是这具奇怪的身体出了故障,他不敢去找女人,这样残缺的身体无法给人幸福。他也害怕去找男人,当年十七岁时,孟情曾以为自己遇到了命定的爱人,不料对方只是玩弄他的情感,转头在众人面前大肆讥讽他异于常人的身体,这也是他离开斐济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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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愚蠢的错误孟情只会犯一次,为了解决身体的异常,他开始寻觅合适的交往对象,需要身家清白、易于掌控,原本被抛到脑后的联姻对象陈灵均,就这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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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时,孟情曾被父亲带回香岛探望陈氏,陈先生和陈夫人性格和善,对他很好,不过自从陈父离世后,便再也没有如此举动。商人重利轻别离,孟父如此,孟情也是如此,他会永远将自己置于第一位的考量中,是一架完美运转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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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情起身擦干身上的水ye,拢起丝绸睡袍上了二楼。陈灵均不在,孟情便坐在红木矮案前,摆弄香料。他素来喜欢燃香抄经,不论信或不信,只要能使他情绪安定下来,便算作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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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钱沉香、两分安息香、三点旃檀,细腻的香粉从香匙抖入炉中,香篆压印,以线香作引,莲花铜纹炉中浮出一缕ru白色清雾。孟情做得格外细致讲究,将手边的羽扫、香箸等香具一并清理收拾完毕后,这才给站在门口的陈灵均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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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孟情看一眼陈灵均,惠妈应该是给了他一件自己曾穿过的衣服,套在陈灵均身上明显见小,手腕和脚踝全部露出,袖管吃紧。陈灵均咬着后槽牙,他大略知道男人之间是怎样欢好的,因而此刻做着巨大的心里斗争,横竖看孟情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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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做什么不好,偏偏喜欢男人!陈灵均磨磨蹭蹭踩在地毯上,瞧见孟情作壁上观的纯良情态,忽而发起狠来,屈膝一屁股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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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脱了。”孟情交叠双腿坐在一旁的摇椅上,丝绸下摆中裸露出素白的脚踝。他的踝骨实在细瘦,对比起男人来可算骨架伶仃,为此孟情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常年游泳骑马;如今身上倒也长了几两rou,穿起正装来宽肩窄腰,风度翩翩,成了多家小姐画报上的情郎。
陈灵均一动不动,面上也没有任何神采,孟情只觉得有趣,细细打量他,那张称得上秀气,甚至有些女相的面容充斥着一股难抑的羞耻。孟情好心的关掉水晶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的流苏夜灯,亮堂的卧室立刻昏暗下来,隐隐绰绰,仿佛暗河隐流的波光,连彼此的面容也看不太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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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均解开纽扣,仰面倒在床上,耳边传来孟情幽幽的声音:“第一,你不可主动触碰我,第二,不可随意睁眼,第三,不许弄在我身上。”陈灵均还未来得及答话,眼前一黑,带着淡香的丝绸睡袍盖在他脸上,这是种沉静而独特的佛香,与初见孟情时静如深水的感受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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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床铺微微下陷,陈灵均感受到孟情跨坐在他身上,双腿绞着腰,肌肤相贴的触感使陈灵均登时心如急鼓。双眼透过丝绸织物根本看不清孟情的表情,只隐约勾勒出轮廓。对方并不急于品尝猎物,陈灵均感受到一节微热的指腹贴在胸口,由胸膛慢慢下滑至坚实平坦的腹部,若有似无的触碰令他头皮发麻,肌rou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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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均甚至希望孟情速战速决,使他免于这样难耐的折磨,孟情察觉到他的不适,转而直接去挑逗他的身体。陈家向来有习武炼身的传统,陈灵均的身体看似瘦削纤细,实则肌rou密度大,爆发力惊人,一脚轮过去疾风飒飒,轻易可断成年男人的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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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情的手覆在他下身,略显生疏的抚摸揉攥,甚至有些不知轻重,时时令陈灵均倒抽凉气。黑暗使他的触觉更加敏锐,甚至能够分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