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穎握著手裡的鑰匙。
上回在他家過夜,程尋臨時要外出,她還在睡夢中,男人的話零碎,徐丹穎感覺到他摸了她的腰腹,一下兩下的,接著俯身在她耳畔低語,「鑰匙在桌上。」
她胡亂的應了聲,以為他人走了,翻身換姿勢時,被人攔住,程尋還沒走。他沉默片刻,「出去和回家都和我說。」
徐丹穎閉著眼,沒應聲。
男人掐了她的腰窩,「回答。」
半晌。
「好。」
聽見關門聲,徐丹穎被這麼一鬧睡意也消得差不多,睜開眼望著一室寧靜。
窗簾半開,光源無限延伸,曬亮了她的眼睫,她自被窩伸出手,五指浸泡在光輝之中,柔化了眉眼。
她聞見空氣中殘留的茉莉花香,混纏著男人家中的氣味。她說不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味道,有熱烈,有暖意,平淡中還有些情不自禁。
徐丹穎將半張臉埋進被子,裡頭餘留兩人交纏的體溫,以及那句,鑰匙和回家。
她隨時可以回來。
刺耳的碎裂聲自屋內傳來,徐丹穎呼吸一窒,第一次用了這把鑰匙。
一片漆黑。
所有亮光在這間屋子內,彷彿苟延殘喘。
如同她第一次在程尋家醒來的情景。
空氣中飄浮著酒氣和濃厚的菸味,徐丹穎有些呼吸不過來,耳邊傳來女人的呻yin聲,抬眼時,看見何芝涵衣衫不整的張腿坐在男人腿上。
腳邊是碎裂的玻璃杯,淺褐色的酒水順著地毯延伸,荒糜不堪。
多日不見的男人上身陷進椅背,襯衫衣襟微敞,姿態慵懶,看樣子過得十分不錯。
何芝涵依偎在男人身上嬌笑連連,片刻像是才意識到有外人在,湊上前撫著男人的臉,「你真是壞心眼,我明明說了今天要獨享你。我不管,我有優先權,你今天要連著先前的份一起給我。」
暗示語露骨,徐丹穎轉開視線,忽而覺得自己沒頭沒腦的跑來有些愚蠢。
既然人都來了,徐丹穎一次把話交代清楚。「你的家人這幾天都在找你,你要是有時間就打電話和他們報一聲平安。」
程尋勾弄著何芝涵的長髮顯得意興闌珊,目光落在她幾乎光裸的身軀,他偏頭點了一根菸。
何芝涵見男主人一聲不吭,彷彿有了底氣一般,圓潤的手指擱在男人的肩膀上摩挲,「一陣子沒見,你找了一個管家婆啊?還人人都能上。寶貝啊,你看人的眼光變低了。」
徐丹穎蹙眉。
何芝涵細數,「前陣子和國中學長在廁所外野戰,現在更是一舉成名成了教授的小三,徐丹穎我都替妳在所有女性之中感到丟臉。陸教授多優秀的人啊,居然沒逃過妳的手段。」
徐丹穎有不好的預感,「妳什麼意思?」
何芝涵聳肩,「全校都傳遍了,說妳專勾引有婦之夫,難怪之前對其他追求者愛理不理,原來是綁上了更有錢的對象。教授一個老實人當然逃不過妳的手掌心,師母都要生了,妳這是破壞一個完整的家庭。」
她的指控聲嚴厲。
徐丹穎片刻耳鳴,她的行為完全被外人曲解了。
「我沒有。」
「妳不需要向我說明。」何芝涵劃清界線,「我只希望妳別纏著我們不放,誰都不想淌這渾水。再說,檯面上這些人是被翻出來的,私下誰知道妳又搞了多少人?徐丹穎我沒想到妳是這樣的人,我再怎麼隨便,我可是沒碰那些不該碰的人。」
她一臉嫌惡,刻意挪動著tun,試圖將她孤立一處。徐丹穎看著兩塊布料下的部位,幾乎相貼了。
關於惡意攻擊她的謠言徐丹穎不是沒碰過,自然也懶得浪費脣舌澄清,她知道得來的只有更難聽污穢的言語。然而看著何芝涵彎著勝利者的笑容,她胸口莫名悶著一股氣。
她毅然走了出去,等電梯的同時,遠遠的看見周敘和戴思嵐前後下了車。徐丹穎驚慌,如果讓戴思嵐看見她在這裡出現,她和程尋的關係必定會曝光。
她折返,「阿姨和周敘來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讓徐丹穎為之震懾。
剛還坐在男人腿上的何芝涵,此時正跪趴在地,冷汗浸濕了頭髮,而她伏在地的手背瘀血一片,明顯被人施力踩過。「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程尋,啊」
欺凌的叫聲讓徐丹穎渾身緊繃。
男人的身影高大,暗色讓他的五官混濁,唯獨脣邊涼薄的笑意驚悚駭人。
「妳總是說妳愛我。」過分愉悅的嗓音,與女人顫抖的語調形成對比,氣氛詭譎。「現在不愛了?」
「程尋,我錯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要多遠滾多遠求你讓我走。」何芝涵求饒。
似乎是沒預料到徐丹穎會回來,何芝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狼狽地朝她爬了過去。「是我做錯了,不該找其他男人試圖侵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