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看穿她所想,不以为意道:“莫多想,老夫是喜欢一切赏心悦目的人事物。”
纪初苓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转了话题:“还不知神医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姓申,排行老一。”
纪初苓只得默默闭上了嘴。还是就称前辈好了。
神医收回手,从锦箱里取了一银匣,打开是一排明晃晃的针。纪初苓一看心里就微微发怵。听说她身上的毒霸道,也不知要如何解,疼不疼。而且神医还让人都出去了,是不是解起来很难啊?
纪初苓盯着针吞了吞唾沫,忐忑都全摆脸上了,神医叹口气,想着小姑娘就是麻烦,但看在纪初苓赏心悦目的份上,耐心都比对旁人好了许多,解释道:“小娘子别紧张。老夫诊治时,一向不喜闲杂人等围着,闹心。这毒解起来也不难,针下去时你就当挠痒吧。”
纪初苓听他这么说稍稍放了心,等针扎上来了,才发现真的不疼。而且神医就往她左右臂上各落一针,虎口各一针,不过四针而已。
要说不同的,就是针身上还从一巴掌大的小碗里头,沾满了什么血红色的汁水。
神医拈着针捻了捻,这几针扎的不耗神,还有空同她闲谈:“这上头用的是血莲碾磨出的汁。因血莲能克万毒,所以老夫才说此毒再厉害解起来也是轻而易举。若没这血莲,你这毒若要解也确实极为不易。”
“此回老夫摘得了血莲五朵,这五朵老夫日守夜守养了整整七年。小娘子你是运气好,正巧碰上老夫养的这几株血莲彻底长成。”
正说着神医拿指轻敲了敲,只见针身上的血红汁ye似受了什么吸引一般,全顺着针身就入了纪初苓肤内。
见四根针重回光洁。神医便动手去拔除。
七年养成五朵,如此珍贵,他能这么大方给纪初苓用一朵,自然也与谢远琮脱不开干系。血莲生长时极娇,需尽心护着。谢远琮来时,正值血莲长成的紧要关头。最后需得以血灌之方开。这关键时候极易生变故,按血莲习性,五朵里能开两朵就很了不得了。但没想无意中被他发现血莲竟很亲近谢远琮的血。
最后以那小子的血灌下,五朵皆开了!
别说用一朵给他娘子解毒了,按理说赠他两朵都可。是以他这么不爱出远门的人,最后也同意前来替他娘子解毒,再去治一人腿疾。他可从不欠人什么。
“好了,血莲汁会在十二时辰内走遍你全身筋骨驱顽毒,这朵血莲剩余的老夫会熬作汤药,明日这个时辰服下后,毒也就彻底解干净了。”
正说着他已理好锦箱,从椅上跳下出去开了门。外头一群焦心等着的人见门开了一拥而上。
神医指使着人替他提箱子,又说着饿了要吃的,报了堆刁钻不明的食材出来。走出时被太阳一晒又嫌闷热要打扇,还不耐烦被问纪初苓情况,瞪了两回眼。
一对比,可见面对纪初苓时已是足够有耐性了。
107.分家
第二天, 纪初苓喝下了神医调熬好的药, 等过了一个时辰,神医把了下脉,便笑着说了句解了。
众人一听都很欣喜,一颗吊了个把月的心总算是安回去了。钟景还偷偷躲去摸了把泪,被如意笑话许久。
侯夫人当晚备了一大圆桌的美食佳肴菜席。这两日她对神医的饮食口味上了心, 摸着了一点神医的喜好,结果特地为他做的菜竟还得了两句赞赏。
神医很是满意。
特别是酿的那小米酒,神医喝了一杯又一杯, 最后脸颊酡红的哼起歌, 明显露了醉态。神医哼唱时架势摆得足, 可却五音不全, 众人瞧着又想笑又不敢笑。
纪初苓雄毒未显,神医却一把脉便知,更是两日功夫就将毒去尽,甚至还有出神入化的驻颜术。杨轲得知了后更是挠了心肺的想见神医,心想医道一途他果然还差得远。奈何眼下情况特殊, 不便走动。
免得露了痕迹,被康和帝得知了纪初苓身上的毒已解了。
在纪初苓体内之毒解后,谢远琮便立刻安排了神医给纪郴诊治腿疾之事。
神医也是催着急,赶着要将事快些办了。毕竟是答应过之事, 欠着的帐早办早了, 心里也舒坦。否则放心里记挂着他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纪郴腿疾时日已久,不似有血莲能解万毒, 撞上那么大好运。
所以治起来比纪初苓的毒要费心许多。但好在长久以来,一直都有杨轲在替纪郴活血疏筋,诊治之方也确是在点子上的。到如今人能站起一两步已实属难得。
不过在他眼里,治方还是粗陋了些,差些火候。神医最终一边嫌弃麻烦,一边仔仔细细给纪郴下了猛剂。
等到谢远琮终给纪初苓带来好消息时,又已是好些日子过去了。
在这段时日里,望京城的风雨欲来之势有增无减,只是影响不到别院里罢了。
而康和帝的病症似乎也是从那日开始,便一日重过一日。起初康和帝还撑着,使人辨不分明,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