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是这般情景,雨下得昏天黑地,仿佛天塌下来一样。
走进地铁站的时候,阿远的电话又追过来:“在哪儿?楼下没见到你。”
她只觉得心力交瘁:“算了,让我先静一静,下次再说。”
他追问:“是不是叶欣怡和你说了什么?”
她只觉得凄然,声音冷漠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你觉得她能说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顿了顿说:“你在地铁站里?”
她确实在地铁站里。迅速挂断电话,眼前的列车正轰然出站,开往集末的方向。她犹豫了一刻,选择相反方向的站台。
不知是不是大雨的缘故,地铁晚点,站台上人满为患,一片嘈杂。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又响,她像全然没有察觉似的,直到看见对面进站口有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疾步而来。
电话不断地响,她终于在一片喧哗中接起来。阿远的语调急促:“厉晓雪,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不能老这样,十年前一样,现在也一样,脑袋一根筋,自以为是,说风就是雨。不管你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为什么掉头就跑,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也许怕听到谎言,也许怕真相太赤、裸裸,让人不敢直视。她望着他在对面站台上四处张望的影子,半晌才说:“好,那我只问一句,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一声轰鸣,久等不至的列车冲破滞浊的空气进站。喧哗声掩盖住电话里他的声音,眼前人chao滚滚,挡住她的视线,直到她挤到窗边,才重新看见他的人影。他的声音低沉又无奈:“……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也许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你也有不想讲的事,包括你的过去,说我不在乎肯定是骗人,可你不想讲,我从未问过……”
那么说来我没问你,你也别问我。她顿时觉得好笑,语音冰冷:“我的过去没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阿远,你有?”
他忽然沉默。她看见他的背影,刚刚还在人流中四处张望,忽然停下来,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站在对面的月台上,背后是色彩绚丽的大幅广告,时间仿佛静止下来,电话里一片沉默,月台上也一片沉默,世界全部静默在无声的喧哗中。
恍惚间背景里的喇叭在响:列车出站,请拉好扶手。
他像忽然意识到什么,迅速回过头望向对面的月台。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眉头微蹙,双目锐利,仿佛还是当年那个目光坚定的少年,只是个子更高些,穿着不一样。她看见他转过身的瞬间,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攥着电话,举在耳边,那景象如此清晰。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剧烈地痛,嘴边有一片咸涩泛来。
他暗哑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小雪,你必须相信我,至少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阿远。” 她喃喃打断他。
他在这时候找到她,四目相对,隔着空旷的地铁隧道和透明的玻璃窗,她微微发抖的声音说:“……你今天戴着戒指。”
列车呼啦一声冲入甬道,眼前一片黑暗。
第31章 请你抱紧我 (2)
生离死别是不是通常都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不期而至。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小雪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人,早起去上班,在票据数字里埋头一天,下班,坐地铁回家,吃饭,睡觉,再早起,每天逼自己按编好的程序行动,便不需要思考,也不会出错。
手机关了整整三天。头一天还开过机,开机十分钟之内就有人打进来,她嫌烦,干脆关了机不开。许多事暂时想不到答案,宁可逃避不想。
她回去即刻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从阿远那里搬出来,搬回了自己和明殊的住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几件换洗衣服,一双拖鞋,几样洗漱用品。其实他们的将来她似乎没太多想过,连搬个家也不过几分钟时间,所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也只是偶尔的,在回家的路上看见门口大树底下的人影,她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那是个熟悉的影子,随即又反应过来,嘲笑自己,自己挂断了电话不接,难道还能有什么期待,再说怎么可能,阿远远在欧洲,说不定此刻还有美女股东相伴在侧。
第四天手机开机,第一个打进来的人却是橘子。
“喂,怎么回事?打了你几天电话都没人接,陈思阳说找不到你,还问我你是不是换了号码。”
她随口瞎扯:“手机坏了。什么事?”
橘子说:“没什么,就是确认下同学聚会你会不会来。”
她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有点心不在焉。
八点多钟的光景,窗外夜色沉沉。明殊去了外地演出,家里静得可怕,只有电视机在外间絮絮而语。对面的大厦投来忽明忽暗的灯光,那个熟悉的窗口在头顶不远处,黑呼呼仿佛张大了嘴的怪兽。
不知道那里是否一直黑着灯。这几天她从未向上仰望,竟有些不敢。
“嗯是YES还是NO?”橘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