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絮身旁,说:“夫人会不会把我也撵出去……”
秋田神情复杂,温言宽慰:“不会的,你毕竟是二nainai的陪嫁……”
挨到黄昏时分,娘和嫂子匆匆进府,娘去了夫人那里,嫂子托着自己四个月大的肚子走进未絮房中,一见她就哭着跪下:“姑娘好心救救你哥哥吧!”
未絮倏地蹙眉,忍着膝盖钻心的疼痛立即扶她:“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嫂子泣不成声:“姑娘不知,你哥哥被洵二爷打了一百大板,后面都被打烂了!我和娘去牢房瞧他的时候他已经昏死过去,衣服上全是血rou渣子……”
未絮倒吸一口气,还未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嫂子那满腔悲戚已化作怨怼与愤怒,哭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即便非杀不可,大不了一刀子砍了也痛快,做什么还要用酷刑生生的折磨他!你们洵二爷究竟安的什么心?薛家是不是打算跟我们柳家势不两立了?!”
未絮动了动嘴,僵着脸没接话。
嫂子诧异地望着她:“你不想想办法吗?你哥哥现下在牢里受罪,你就不能去求一求,让你夫君手下留情?”
未絮暗暗做了个深呼吸,道:“嫂子放心,等二爷回来,我自会问个清楚。”
“罢了,罢了,你说话能有什么用,他但凡有一丝顾念你的感受,何至于如此绝情!”嫂子道:“你嫁进薛府一年多,不说嫁妆,只说年下贴给你的银子,足足够那些寻常人家用个好几年!谁曾想一朝蒙难,你却半点忙也帮不上,若你能生个孩子,或是平日讨得薛洵高兴,他怎么也得给你几分面子,你哥哥哪里还会受这些罪!”
未絮紧抿着嘴唇,额角突突乱跳,她终于忍无可忍,坐回榻上,冷笑说:“原来哥哥遭罪,都是我在二爷这里吹不动耳边风的缘故啊?对,我是人微言轻,又不能生养,但我安安分分待在宅子里,没出去威逼良家女儿,也没纵马踩死别人,哥哥自己造的孽,嫂子竟怪到我头上来,这算什么道理?我听不懂。按照嫂子的说法,只因为我不得二爷喜欢,所以害哥哥没能得到薛家的庇佑,对吗?”
“难道不是?”
未絮大笑:“那我还想问问嫂嫂,哥哥为何摊上人命官司?是不是你不得他喜欢,所以他才出去惹是生非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何尝没有劝过他?”
“劝?用得着劝吗?你们仗着薛家在外面横行霸道作威作福,哪里真心想改,真心想劝?”未絮胸膛起伏:“嫂子方才说,贴给我的银子,有多少多少,呵,倘若不把我嫁过来维系这段姻亲,外头那些人会给哥哥那么大的面子吗?还不是靠着薛家挣来的!别说我在二爷心里没个分量,即便他肯宠我,我也不敢拿自己当杨贵妃,倒是你们,真当自己是杨国忠了啊?!”
正说到这里,娘进来了,未絮别过脸狠狠抹了把眼泪:“衙门不是薛家开的,刑法也不是薛家写的,他们也不过在皇权底下当差谋生而已,没你们想的那么只手遮天。”
嫂子被她呛了一通,本就恼火,闻言冷道:“左一个薛家,右一个薛家,姑娘全忘了自己姓柳了!”
未絮看着她:“确切说来,我如今姓薛。”
“你……”
“够了。”娘皱着眉头叹一口气,对未絮说道:“我从你婆婆那里过来,方才她已经收到消息,衙门那边的判决已经下来了。”
没人说话,都屏息听着。
“你哥哥被连夜提审,当日随他一起去截人的同伴也被传讯,证实你哥哥并非故意杀人,再加上朝廷北征这几年柳家出了不少钱,薛洵法外开恩,判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五日后启程。”
这个结果无疑是天大的意外,嫂子正要张嘴,被娘挥了挥手:“你大着肚子,先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这里烦你妹妹了。”
“可是爷伤的那么重,五日后……”
“能捡回一条命已然万幸了,”娘沉沉看着她:“你还不走,要我请吗?”
嫂子悻悻离去,周遭终于安静了。娘走向未絮,伸手碰碰她的鬓发,她闭着眼睛翻了个身:“二爷那里我真的没有办法,娘没别的事也请回去吧,我昨夜在佛堂跪了一宿,身上很痛,也很累,想歇息了。”
娘半晌没有言语,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缓缓叹气,道:“好孩子,委屈你了……好好养着,娘改日再过来,给你带些好吃的。”
终于,都走了,清净了。
春喜憋了好一阵,扑到未絮腿边大哭:“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小姐做错什么了……”
未絮动动腿:“我好容易喘口气,你又招我。”
秋田道:“二nainai放宽心,如今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二爷心里还是想着nainai的。”
未絮闻言不置可否,脸上也看不出悲喜。
晚间吃不下饭,没有传膳,到掌灯时分听人说二爷回来了,正在夫人房里回话。未絮想了想,决定过去请罪谢恩。
春喜道:“我随小姐一同去吧。”
“不必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