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姐的手就不愿意松开过,逢事必问,自是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竟然突然好似回到了少年时代母亲牵着自己逛街的情景。
温心兰任由肖枫牵扯着,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那千奇百怪杂七杂八的问题,心里满是甜蜜和欢喜。然而甜蜜因何故,欢喜为哪样,却又说不清。是为多了个弟弟呢?还是为有人拨动了她的心弦?偶尔她会呆呆地在后头看着这爱出汗的男人,他只不过是个青年……
“小枫,你等会儿……”红绿灯前,温心兰忽然意识到他是把自己往他家的路上带,遂停下脚步颦了眉头,似乎要决定一件事。
“咦,干嘛呢兰姐?”温心兰拉了他掏出手绢按去那满额的细汗,柔声道:“兰姐还要去一个朋友家,不能陪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可是……,这可是你送给我母亲的礼物呢。不过今天可不是她的生日,我骗你的……,对不起,兰姐。不过我也要让妈妈认识一下我的新姐姐呀。”肖枫紧了紧温心兰的手,心中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温心兰把手绢塞进他的裤兜里,抬头看看红绿灯,暗忖再不能和他同一方向走下去,遂笑道:“改天吧,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情绪的突然低落令她的话也变得有点生硬客套,但也顾不得许多了,扭头随着人流步入斑马线。
她不敢回头,怕见到肖枫那失望的眼神,却不知自己眼眶早已朦胧。
“小枫……,肖枫……,”她内心不愿意承认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因而也不自觉地替他改了个称呼,仿佛如此才能平衡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你母亲……,应该就是柳若诗吧?现在这样儿,我又怎么敢去见她呢……”温心兰觉得上帝给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肖枫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温心兰象只浅蓝色的蝴蝶般渐渐融入人海之中,才猛然想起得问她要个电话号码,不然以后哪还有可能再碰得上?忙挤出人群,高喊着“兰姐”就冲了过去。
回应他的,是轮胎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刺耳的尖叫声和四周的惊呼声。
肖枫只来得及想一个字。“S!”
“靠,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这该死的车祸。”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肖枫从头到尾只担心一件事。
当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知道越是担心的东西来得就越快,苦笑着向旁边的护士挤挤眼,母亲的脚步简直还在医院大门外就听到了。
柳若诗以她从未有过的敏捷扑到病床前,话未出口已语不成音:“枫……小枫……,伤哪了?……你说话呀……,手呢?脚呢?……让妈看看……”
肖枫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妈,真对不住……,本应下半辈子该儿子服侍您的,如今却反过来了……,儿子不孝……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不许说这些!你再怎么着也是我儿子,妈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嗯,我先打电话给你爸爸。”柳若诗似乎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倒变得坚定起来,从包里翻出电话作势便打。
旁边的护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这位姐姐你干嘛呢?病房里不许打手机。”
柳若诗抬头看看护士,又看看已拉过毛毯蒙头盖脸的儿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怎么……,小姐,我儿子他……”
那护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还能怎么了,刚才您没看见,整个儿行如风坐如钟的。同事给我打的饭都他吃了不算,还要跟我赌馒头咧……”
话未说完,柳若诗已扑到床上,笑骂道:“坏小子你别藏头露尾的……,出来!骗得你老妈好惨。”没头没脑地照着头上就擂去,还没两下,又搂着儿子泣不成声。短短几分钟间的大悲大喜,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怀里的这个宝贝儿,任谁也不能再抢了去。
肖枫扶了母亲的肩膀与她对视着,数小时前的经历虽只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却也是他再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在后面的时间里回味无穷。原来眼前这个把他视为最珍贵的财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
看着母亲犹如带雨梨花的娇容似又多了几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肖枫情不自禁地附唇吻去那腮边的泪滴,轻搂着在耳鬓不住地厮磨:“妈妈……对不起,是枫儿不好,让您受惊了,对不起……妈妈……”
柳若诗次听到儿子用复语词称呼她,还次用ru名自称,心里激动莫名:“妈妈没事……都是妈妈不好,没有时间在家陪你……”
一旁的护士早已被他们间的亲情流露所感动,悄悄地吸吸鼻头,笑道:“好了,不都没事嘛,娘儿俩也别伤神了。大夫说这位弟弟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晚上才能回去,姐姐你就看着办吧。”说着轻轻地带门离去。
“你到底伤哪了?总不会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吧?要不大夫也不会留你住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铁疙瘩较什么劲呢……”柳若诗多少有点不放心,一边数落着儿子,一边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拽拽,生怕他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妈你甭担心,rou长在我自个身上还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