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找贺延知?
那是不可能的。
去了贺延知又lun理道德来训话。
晏竽把贺延知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不管不顾的自掏腰包去买了写糕点,准备登门拜访贺昀辛。
暗黄灯光投出笔杆子的影子,当写最后一个字,贺昀辛控住笔尖,凹陷下去的字迹钢笔黑墨未干刚好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他停笔侧头,炫彩玻璃现出一个人影。
敲门声不适宜的响起,正如这位不速之客不适宜的来到他的房门前。
贺昀辛打开门,晏竽端着热腾腾的糕点递在他面前,笑嘻嘻打幌子道:“大哥,我来赔罪。”
贺昀辛最讨厌甜腻腻的糕点,晏竽送礼物着实不用心,连别人的喜好没摸清,就上门拜访。
处世为人缺心眼似的,所作所为更加不讨喜。
贺昀辛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侧身让晏竽进了屋。
晏竽左顾右盼观察房屋里的摆设,到了正中央又搓搓手,局促地不知道该自己该站还是该坐。
“大哥,我……”
“随便坐吧。”贺昀辛慢步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礼貌性地颔首示意晏竽随意入座。
他找了个木椅子,别别扭扭拖在和贺昀辛对面的位置上,不大自然地坐下,酝酿着自己此行的目的,干巴巴夸了几句贺昀辛作为开场白。
“今天在爹爹面前帮我说话,我真的非常感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哈哈……还是要感谢大哥。”违心的话用完晏竽全部脑力,他说完这句话,撑着尴尬的笑容,把刚才贺昀辛没接过的糕点推到他面前,“哥,你尝尝,我冒着雨买来的。”
“嗯,谢谢。”贺昀辛勾着油纸包装上的细麻绳挪去不起眼的角落,顺道挑起一竿笔,打算冷落晏竽,让他知趣一点快些离开。
晏竽目的还没有达到,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笔尖上端大段字迹工整的文章还未写到末端,贺昀辛接着写了两三行,见晏竽还没给走的意思。
“若无其他的事,你先回去吧,爹向来严肃,训斥的话别往心里去。”他敷衍晏竽的话略微含糊,但凡聪明点的人已经听懂了他这是下了逐客令。
晏竽以为贺昀辛真的在安慰他,不过他依旧一副想跟贺昀辛常长谈的姿态,憋出委屈的哭腔倾诉道:“爹爹哪里仅仅是训斥我,他还打我。”
贺昀辛头也不抬随口道:“他本意也是为了你好。”
“不,他不是为了我的好!”晏竽巧妙的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在赌贺昀辛会对他的话而感兴趣,“爹爹分明,分明是嫌弃我的身体……他不喜欢我。”
钢笔尖金属光撩过笔杆,寒光一凛,晏竽眨眼避开着不舒服的光,却对上贺昀辛似刀锋利的目光,他仿佛钉在晏竽四肢,一眼剖析晏竽所做所想。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因为从小有这样的体质,晚上时常会有睡不好的时候,上次我太过于困倦倒在爹爹的床铺上睡着了,不知怎的,我竟然睡着了……我明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爹爹还是用家法打了我。”他说完,一脸愁容的补了句:“身体出问题,明明不是我的过错,我也不想的……”
贺昀辛留洋主医学,一听晏竽说有身上的毛病,职业性的提问:“哪里觉得不舒服,经常多梦易惊醒么?”
“……不是。”晏竽听见笔杆子敲击在书桌上,贺昀辛已停笔等他回答。
很显然,贺昀辛对他的话勉强来了兴趣。
晏竽一横心,左手的指甲掐进了右手的皮rou中:“是会流水,还很痒,所以很不舒服,才睡不好。”
又流水又发痒,他说的含糊其辞的,更加引起贺昀辛的好奇心。
要证明给贺昀辛瞧,首先必定要脱裤子,晏竽心中迈步过去这道坎,但贺昀辛的话正气凛然,不由再次动摇给他看看的心。
说不定真的可以借此机会,来治疗他那残缺不全的身躯呢?
贺昀辛看出来他的犹豫,再次说道:“你放心,医者仁心,在我们的眼中只有病人。”
“那你可不许笑话我。”
“自然不会。”
得到贺昀辛再三的保证,晏竽这才深吸一口气,他两臂夹紧磨磨蹭蹭的摸到腰间,他不由猜测贺昀辛见到他畸形的身体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是惊异、是嫌弃、是愕然,亦或是正如他所说医者仁心,不为所动。千百段思绪百转千肠,勒住要解开尘封多年秘密的双手,紧张的酥麻感捆得指尖发凉,好几下指腹摩挲,他盈盈地望着贺昀辛,求助道:"大哥……"
椅子后移腾出一过道,两三步走到晏竽跟前,他一低头,整理好的碎发垂在眼前,显得他眼中情绪趋于平淡。可宽大的肩膀遮住所有光线,黑暗的迫近压缩周遭的空气,晏竽简直不敢昂起头直视贺昀辛。
“我来帮你吧。”贺昀辛环住晏竽的腰,搂他坐上了背后的书桌。盈满体温的怀抱反而叫晏竽如血ye冻结,僵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