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言则就把人领了过来。
“小的陈衝,见过姑娘。”
时不虞免了他的礼:“吃过饭了?”
“是,吃过了。”
看他Jing神面貌还不错,时不虞直奔主题:“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是。”陈衝稍作停顿便道:“许将军将符源城夺回来后就重新布防,全用的他自己的人手,凡是悄悄探查的人全打成细作,军法处置后从城楼上扔出城去。之后,他边将何节度使的人手打乱重新整合训练,边追查林柯的死因,将可疑之人全部拿下严刑铐打,又打掉了一些老鼠。经过几次筛选清理后更是实行连坐製,以十人为一队,一人投敌,全队以叛国罪论处,并报之朝廷,诛连九族。”
手段是狠了些,但是有用。时不虞点点头,她就知道,大阿兄推举的人不会那么没本事。
雷厉风行的一番动作下来,不但凝实了军心,许容文的威信也立起来了。在军心溃散的时候,正需要这样的重典才能重新把队伍拉起来。
一队人里就算有一两个孤儿,那也还有八个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为了全族老小,他们也会睁大了眼睛互相监管。这种手段平时用不得,用于眼下不知谁是细作的局面却正好。
“丹巴国攻势猛烈,几次都险些破城,每次,许将军都身先士卒衝在最前边,此举大大壮了士气,才能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守住符源城将近两月。当时我们都觉得,只要能等到援兵,符源城是能守住的。可眼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许将军始终没能等到,最后不得不弃城退守朱曜城。”
果如她想的那样,是弃城退守。时不虞很是欣赏许将军的魄力,弃城肯定会获罪,朝中那些嘴皮子一碰的人不会管你是不是守到了最后一刻,在等不到援兵的情况下,保存住兵力寻找机会再打回去,才是用脑子打仗的将军,眼下还远没有到要拚尽一兵一卒的时候。
“许将军伤得严重吗?”
“小的没有亲眼见到,听王阳话里的意思,不轻。”
时不虞眉头微皱:“符源城打了这么久,伤兵不会少,药材肯定不充足了。”
“是,许将军不止让人回来求援兵,还要了药材,可,全无消息。”说到此事,陈衝的语气都有了起伏,他一个局外人看着都生气,无法想象军中将士有多心寒。
“这消息,恐怕和其他事一样根本没能送到京城来。”时不虞又问:“可有朱曜城的消息?”
“小的比传令兵稍晚动身,得知许将军退守后隻让伤兵入城,他则带领一众将士在离城大概五里的地方准备防御工事。那里有一道山谷,有地势可借。”
朱曜城只是一个普通县城,不像符源城不但是符源郡的治所,还是平遥节度使的节镇所在,前有护城的瓮城,有高大巍峨的护城墙,还有种种防御工事,本就是一处军事重镇。而朱曜城什么都没有,并且连退守的几万大军都装不下。
时不虞略一沉yin:“我记得上回许将军败退时好像并未有在朱曜城外做这些?”
“是。”
时不虞立刻明白了,上次许容文虽然败退,但是根本没打算弃城,所以他什么都未做,而是立刻组织反攻夺城。这次,他没把握打回去了。
“许将军手下还有多少人?”
“算上伤兵,也不足四万。”
这数目,比时不虞预期的还要少。
许容文接管大军的时候残兵有五万多,何其亮手底下有五万余人马,加起来就有十万多将士,除去判投的那点人马,战死了将近六万。
这么大的伤亡啊!
时不虞回到书房,看着这几天都没收起来的舆图叹了口气,那些死去的将士,也都曾是她祖父手底下的兵。可防御工事齐备的符源城都没能阻敌于城门外,后边几城更不可能,将还会有许多人死去。
一将功成万骨枯,也可能,将军也得留下性命在那里。
言十安散值回来后直接穿着官服就过来了:“言则说你未做什么安排。”
“该做的你都做了,用不着我再做什么,倒是你,还能再做些事。”时不虞转头看向他笑道:“有钱的表哥,派人去京城以外的地方多收些能治刀伤,能止血的药材送去给许将军。”
这个称呼,近来是越发少听到了,言十安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能用钱来解决的事,对表哥来说都不难。是谁送的就不说了,这种施恩不要也罢。”
这就是言十安和皇帝的区别,也是人和畜生的区别。
时不虞在心里呸了皇帝一口,问:“今日朝中可有说起增兵之事?”
“在商议了,他们也知道那边多半还得吃败仗,抽调哪里的人过去就得掰好一段时间的手腕,有人建议兵部提前勾选兵丁。”
“早些补充兵源也好,能多Cao练一天是一天,总好过仓促上战场,白白送命。但是援兵得快些,许容文手下就那么些人了,而丹巴国号称二十万大军,他撑不住多久。”
时不虞念头转了几转:“大阿兄管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