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沅微微差异,“你不生气?”若是按照之前的宁大小姐,恐怕早就甩脸子走人了。宁锦婳微微一笑,“你说的是实话,我为何要生气。”她前半辈子得到的眷顾太多,可能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一样一样收回去。她不想再做一个没有选择的受予者,她也有想保护的人,她的孩子们,她的父兄,她的家族,甚至陆寒霄。她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帮我了。你如今身处困境,一身才华不得施展,而我独木难支,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一个军师。我俩岂不是高山流水,难得遇知音啊。”叶清沅盯了她一会儿,像不认识她似的,许久,她轻叹道:“你真的变了好多。”宁锦婳笑道:“树挪死,人挪活,我总不能一直这么糊涂过下去。”叶清沅迎着她的目光,“你可不要后悔。”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宁锦婳心里高兴,没想到来一趟别苑还有意外收获,正准备好好庆祝一番,叶清沅忽地眸光一闪,走到衣挂前面。“这是什么?”她弯腰捡起来,把一块儿莹润的月牙玉佩放在掌心,递给宁锦婳。“从世子衣中掉出来的,我看这玉成色不错,可是贵重之物?” 宁锦婳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放大。她忙伸手接过,捧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端详。这上面的缺口,的确是她的那枚玉佩,真的不能在真!此物她明明给了宝儿,怎么会在此处?钰儿,霍凌……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然冲出门去,一路跌跌撞撞,撞开了陆钰的房门。“钰儿——”她看着神色微怔的陆钰,急切道:“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取得?快告诉母亲!”陆钰看着那枚月牙儿玉佩,垂眸道:“是方才霍世叔给我的。”果然如此!宁锦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除夕夜吃多了酒,醒来头痛欲裂,还没来得及去看宝儿,又匆忙赶来别院,细算起来,她已经有两日没有见过宝儿了!她的孩子……宁锦婳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她不知本应在宝儿手臂上的东西怎么会在霍小将军手里,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的宝儿不是应该好好在世子府吗?宁锦婳浑身颤抖,牙齿咬破了舌尖,腥甜的血腥味儿弥漫口腔,瞬时让她清醒几分。“京城五里外的桐树林……霍凌。”对,霍凌!她要去找他,说不定……说不定是个误会呢?她心神恍惚,急得恨不得立刻飞过去,陆钰从背后叫住她,“母亲,这么大雨,你要去哪里?”宁锦婳语气有些焦躁:“我去办些事,你好生待在别院……等等。”她脑中灵光一闪,转身对陆钰道:“钰儿,你让人去找你父王,就说你宝儿弟弟有危险,我在霍凌的营账内。”“让他来接我,我等着他。”此时此刻,她慌乱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陆寒霄。她的夫君,她儿子的父亲。……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狂风骤雨,夹杂着阵阵雷鸣声。面对面容急切的女主人,车夫擦了擦额头上的雨水,道:“王妃娘娘,不是老奴偷懒,今日这天气实在太差了,附近没有官道,都是泥泞小路,一下雨,车轮陷在土里出不来,恐怕会困在路上啊!”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大晚上,真把这位贵人困在荒野小道上,他可担待不起。“要不您先歇息一晚,一晚上而已,耽误不了事。待明儿一早,雨停了,您再出门?”宁锦婳怎么等得起,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她也得去啊!这时,一旁沉默的叶清沅忽地开口,“还会骑马么?”高门的夫人、小姐们百无聊赖,并非只会困在闺阁里绣花,年轻的姑娘们聚在一起打马球,英姿飒爽,甚至不输男儿郎。当年宁锦婳便是打马球的好手,京中闺秀,能与她匹敌之人甚少。宁锦婳一怔,随即重重点了头,“会!”其实她生下钰儿后伤了身子,御医让她好好将养,像骑马这种剧烈的动作更是被明令禁止。如今要不是旁人提起,她都忘了她曾经也在马背上驰骋过。叶清沅言简意赅,“今天下雨了,马车可能会困在路上,不若你我一起骑马前去,这是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可能会辛苦一些。”事到如今,宁锦婳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辛苦不辛苦,她当即让人取来蓑衣和斗笠,看向叶清沅:“今日多谢你。”她愿意在这个时候陪她,她很感激。叶清沅一边系蓑衣上的带子,一边苦笑道:“既已上了贼船,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走罢,你如今怎么磨磨唧唧的,还没当年有血性!”……“驾——”黑暗的夜幕里,雨点劈里啪啦落下,两个身姿纤弱的女子在马背上奔驰,叶清沅在前方,雨水从檐帽上嘀哒哒,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样?”她大声喊道,声音有些暗哑,“我看见前方的灯火了,再坚持一会!”“好。”宁锦婳道:“你只管往前走,我跟着你。”相较于叶清沅,她的声音就显得中气不足,十分虚弱。她多年没上过马背,今天也没来得及带护具,终日养尊处优的好皮rou,白嫩的腿根儿被磨得通红,痛的都麻木了。不一会儿,穿过层层树木,她们视线里出现许多帐篷,里面闪着微微的火光。前方有侦察兵发现了两人,厉声喝道:“何人来此,还不速速下马!”一群手持刀刃的士兵瞬间把两人团团围住,宁锦婳不得不翻身下马,因为大腿那里太疼,下马时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我是镇南王妃。”宁锦婳并非全然鲁莽,她来时特地带了王府的腰牌,黑底红字,一个大大的“滇”气势恢宏。众人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