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何虞眼神骤然一紧,真的是他,“你……”宴聆青:“你好,我是宴聆青。”何虞五官锋利,那层Yin郁死气褪去,看人的时候极有压迫感,“所以,你是鬼是人?”宴聆青顶着一张无辜漂亮的脸蛋,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足够令人惊住的话,“是鬼,我是这里的水鬼。”何虞紧紧盯着他,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玩笑的痕迹,而且他和那个奇怪的女人在水里还可以自由说话,“她也是鬼?”“嗯。”何虞没有说话了,他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蓦然得知世界的另一面需要消化的时间。这个结果让他震惊却不会让他惶恐害怕。甚至……何虞为此感到高兴,因为那个世界容不下他,还会有另一个。他问:“我也死了?”宴聆青还在仔细看他身上有什么门道,听到这个问题很疑惑,“没有啊,怎么会死呢?”何虞指了指刚刚开过去的巡逻车,上面坐着两个园区的安保人员,他们看了过来却没有任何诧异和停下来的意思。很大可能,他们看不见他。不是死了是什么?宴聆青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想了想解释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他们就像处在两个独立空间。”“你知道鬼打墙吗?那是鬼怪形成的独立领域,被困住了就很难出去,你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你。”怕他听不懂,他还贴心地举了例子,“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没有那么封闭。”“我确定你是活的,不信你可以摸摸自己的心还跳不跳。”心还是跳的,不用摸何虞也知道,沉默半晌,他问:“你以前……是不是跟着我?”“没有跟,我就是过去和你说几句话……”说到这里,宴聆青语气一顿,疑惑道,“你怎么来跳湖了?我还让你别跳的……”想到最有可能的可能,宴聆青带着怀疑开口:“请问你是主……”他连忙把那个字咽了下去,镇静改口:“请问你是攻吗?”何虞:“……”宴聆青以为他没听懂,解释说:“就是两个男人在一起的那种攻受。”何虞:“…………”现在这个时代,是攻是受,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除了一些顽固不化的老古板,没人在乎。但这毕竟是私人的事情,何虞没有朋友,非必要的友好聊天都没有经历过几次,更不用说一上来就被直接这么问。“我是攻。”何虞还是答了,问他话的少年……和别人不一样。宴聆青惊讶了,他往周围看了一圈,“你就自己来跳了?跳之前有告诉别人吗?”见何虞摇头,宴聆青更大地摇头,“这样不行的,你跳湖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吗?谁也不知道怎么可以?”难道要他去告诉主角受?好像也不是不行。宴聆青可是清清楚楚记得那道天机是怎么说的,主角攻为了证明对主角受的爱,来到主角受跳的那片湖跳了下去。应该要主角受知道的,不是主角攻主动去做,那就只能由其他人来做了。“好,我知道了。”宴聆青脑子还是有点糊,总觉得哪里对不上,但又有哪里对不上呢,何虞是攻,他也来跳湖了。算了,不想了,宴聆青晃晃脑袋,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有没有功德。回去修炼,看看能不能稳定魂身就知道了。何虞很迷茫,他听不懂少年的话,也不明白他究竟知道了什么,这种时候他就是再沉默寡言也还是要解释:“我没有想证明什么,只是想死。”“为什么?”“因为无处可去,也没有意义,谁都不会在乎我,包括我自己。”“不会啊,”宴聆青也迷茫,“以前对你好,喜欢你的人呢?”何虞想到了小时候,何太太何先生也对他好过,“太短暂了,我早就是被厌恶的存在。”何虞气息沉落下去,灯光之下,树影摇曳,男人像个融在其中的影子,忧郁孤寂,但很快又有了不同。他看向宴聆青,Yin郁的眼里多了锋芒,“我想见见那位女鬼,你说过我该把受的苦还回去,这一次,我记清楚了。”……哐。三枚铜币被掷在桌上,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一一将它们摆弄。片刻后,男人收起,又掷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一连三次,才终于作罢。男人生得儒雅清俊,神情却并不好看。他给何虞加了一码,自寻死路,又有寻仇的女鬼等着他,怎么都是必死的局才对。但没有。
金双湖……金双湖聚Yin锁Yin,除了地理风水还有人为设立的阵法。早几年他亲自去看过,那里早没什么东西了,不管阵法是谁所立、为的是什么,他都可以借来用。但变故……又是变故,这个变故他还算不出来。他需要亲自去看看了。金双湖。何虞一句话饱含的意思有太多,他活在何家整天不言不语不问,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何家人当他是条早已驯服的狗,就算知道点什么也不在乎,譬如今晚在书房的谈话。零碎信息被整合,何虞猜出事情大概。何简奕被鬼缠上了,前几天大病一场进了医院和女鬼有关。何太太想了办法解决,这个办法还和名字有关。诡异的举动,诡异地叫他何简奕,女鬼仇恨地冲他叫何简奕,叫嚣要杀了他。想到这里,何虞别情没有一点变化,太正常了,惊讶和气愤都显得多余。而何先生说只解决女鬼不行,事情要收尾,既然要收尾,就是事情做得不干净,女鬼要寻仇……何简奕身上有人命。这是何虞得出的结论。既然已经决定动一动,既然已经有另一个世界作退路,那就把少年的话记清楚一点。他需要用行动把那些话一点点刻进脑海,而且要快一点,他怕一旦慢下来自己又会失去动力烂在泥潭里。他不是向来这样么?何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