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自家儿子状况稳定下来的通知。但这还不够,只有那位真正出手了,把小奕的厄运转给那个白眼狼养子她才能彻底放心。心惊胆战等了三天,何太太终于把人等了过来,天知道这三天她有多害怕那女鬼卷土重来,顷刻间要了小奕的命。幸好,幸好没有,或许这也在那位先生的预料之中。车子在某处停下,那人连何家的门都没有进,把东西交给她,告诉她怎么做后便要离开。“这……这样就可以吗?”太简单了,把身份调换让厉鬼找错人的手段只是这样,何太太还是觉得不安。“只是这样?”男人淡淡反问,“你以为这张符谁都能画出来?”“不……”“去吧,都是何家的孩子,又住在一处,命运和关系早就分不开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是,我知道了。”何太太拿着东西走了,对于那句都是何家的孩子还是觉得膈应。何虞算什么何家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位的吩咐,她根本不会把他带回来。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隐约猜得到一点事,她的孩子丢失很可能不是意外,有人故意的,为的是给何虞腾位置。何太太怀疑幕后下手的人就是那位先生,即便她没有证据,这个猜测依旧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刚把何虞带回来的时候,碍于那位的权势,他们不是没对他好过,只是后来发现,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对何虞越是苛责,何虞的处境越糟糕,他们从那位手里得到的东西就越多。何太太不理解,何先生只要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既能得到好处,又能顺应自己的心行事,何乐而不为呢?何虞回到何家的时候,何先生正和何太太在一楼书房说话。说是说话,还不如说是吵架。门没有关紧,声音大得传出来,何虞不想理会,但话中的内容让他不自觉慢下脚步。周氏举办的慈善晚宴已经过去四天,何虞看似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实则如死水一般的心里也起了点点涟漪。要还回去。不是还情不是还债,而是把所受的欺负,所遭的苦楚还回去。宴聆青的话就像一缕清风,一滴清水,掠过何虞那片泥泞浑噩之地,虽已消失,却留下了痕迹。但他被压得太久了,那些恶臭的、浑浊的东西围困着他,时间久了,让他自己也变得肮臭。不是所有人都被何家迷惑,认为他占了何简奕的位置享受了何家的资源还不知好歹,是个心思Yin暗的白眼狼。何简奕的某些手段用得多了,总有人看穿的。但是他们也不会喜欢他,甚至于更加厌恶。你有嘴巴为什么不去辩解?你手有脚为什么不离开何家?一次又一次,你为什么还像条死狗一样舔着脸为何家做事?何虞也这样问过自己,他答得出来却不想动。宴聆青……宴聆青……不知为什么,念着这个名字,想到少年站在身边的感觉,他有点想动了,去做一些该做的事。他忽然想到周先生的话,他说:“何虞,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犹豫。”很奇怪,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但真要去做却只有迷茫,直到何太太尖利的话从书房传进耳朵。她说:“他何虞算什么东西!在何家待得再久他也不是何家的人!一个不知哪来的杂种,能代替我儿子他该偷着笑!你什么态度?你是不是舍不得了?”何先生不悦,声音含怒:“我什么时候舍不得了?我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问问问,孩子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问的!何令文!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心思?”何太太眼睛微眯了起来,“你觉得儿子不行了?想放弃他?!”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何先生皱了下眉,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你笃定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信了,难道小奕在外面做的事我就不能问了?不问清楚怎么收尾?你以为只解决那只鬼就够了?”何先生说的条条是道,何太太也听了进去,但“小奕”两个字一出,她还是激动了,“说了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要把它安在儿子身上!你到底有没有记住?还是说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儿子丧命!”“够了!我只是一时习惯!”何先生怒而拍桌,“我只有这一个儿子,疯了才会要他丧命!”“最好是这样,”何太太依旧紧盯着他,语气幽幽“那个养子你肯定不在乎,一个用来牟利和出气的工具而已,但是……”她话锋一转,轻幽语气像淬了一层毒,“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外面有别人,要是你毁了我的东西,我会杀了你。”何先生一惊,下意识移开眼神又倏地望了回来,“范容芳,你说什么疯话!你有心眼有手段就往别家使,用在自家人身上你累不累!”他说完又用力地拍了下桌,像被刺激到一般,怒而起身离开房间,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背影立在不远处,不声不响,跟个鬼一样,惊得他就要脱口而出,“何……”何太太在何先生离开的时候就跟紧了他,察觉不对快一步冲过来推开何先生打断道:“何简奕!”这一声没有任何迟疑,坚定有力,仿佛那人从小就被叫这个名字。“何简奕!”“何简奕!”
接连三声,叫得何虞越发莫名,听到后面靠近的脚步声,他正要转身,后背却先被拍了一下。何虞后背僵直,缓慢转过头,眼神死气沉沉盯着何太太,“我……你叫错了。”何太太嫌恶又不得不靠近,等看到那张符消失在他后背才放心,“我叫不叫错自己还不知道?晦气,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开。”言语中竟是一点都不在意他是否听到了那些谈话。何虞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