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道:“我脸红啊。但二哥说他从小到大都被人撵上树,已经习惯了,不脸红。”薛道衡骂道:“他还是个皇帝吗!他就是个顽童!”李玄霸点头:“就是就是。”被迫听不想听的皇帝黑历史的李靖唉声叹气。果然,陛下的性格也一点都没变。李靖叹气之余,心头又感到一阵轻松。在一旁当背景板的冯盎已经快疯了。这是我能听的事吗!他看向李靖。李靖光顾着叹气,没看到他的眼色。他又用眼神向薛道衡求助。薛道衡忙着骂李大雄不着调,没空看他求助的神情。李玄霸看到了,但李玄霸装作没看到。一起听二哥的可恶之处,是拉进关系的法宝。冯盎还不了解二哥,恐怕就算二哥许诺他能回辽东祖地重建郡望,仍旧会疑神疑鬼。听到二哥平时的行事风格,冯盎该放心了。一个会为了和秋闱士子同乐,而被老臣撵上树的皇帝,一定不会对臣子食言。“大唐皇帝重诺,群臣也应该重诺。”薛道衡道,“卢祖尚的家风有问题,虽同称卢氏,与范阳卢氏天壤之别,不愧只是小门小户。我知他有献城之功,陛下难杀他,但他这对陛下、对大唐都要毁诺的家风,不严惩何以正天下风气?”李玄霸笑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没上书,看看群臣会争吵出什么结果吧。”李玄霸顿了顿,笑容变得十分灿烂:“我只把他的事迹写入了科举会试的试卷中,让士子们评点。”薛道衡一愣,然后放声大笑。他这些时日的憋闷,畅快了。 瘴气是地域歧视薛道衡也是极力推荐卢祖尚赴任交州都督的人之一。他原本很欣赏卢祖尚, 对李世民竭力夸赞卢祖尚的品德。之前他夸得有多厉害,现在呕得就有多厉害。薛道衡刚大病初愈,又被气病;气病之后他越想越气, 又把病给气没了。李靖提心吊胆, 生怕薛道衡挺不过去。见薛道衡因生气而病愈, 他感觉自己以前自学的医学知识都白学了。无论是李靖还是薛道衡身边的其他人,都没让薛道衡露出笑容。李玄霸一来,薛道衡就开怀大笑。李靖隐隐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恐怕这就是薛道衡会为了晋王殿下写信训斥皇帝陛下小时候抢晋王殿下食物的理由吧。啊等等,薛公还真的要写信啊?!李靖哭笑不得,越发察觉如今皇帝的与众不同。为君者都厌恶自己被臣子当做孩提, 哪怕对方确实是自己长辈也一样。皇帝陛下却好似乐于在长辈面前当一个单纯的晚辈,被训斥也乐在其中。不过薛道衡等人只在小事上仍旧把陛下当作晚辈和弟子, 正事上都对陛下毕恭毕敬, 为陛下兢兢业业办事还不求回报。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君臣师徒的默契吧。李靖在薛道衡这里学到了很多。把薛老师逗开心后,李玄霸又把从二哥那里淘来的好东西搬了出来。他也寻了些有趣的书籍,还以权谋私让阎立本画了许多薛道衡离开后大唐京城发生的一些趣事。阎立本是他们亲戚,他和二哥一些出丑的事不需要避着他。他与二哥被老臣追得挂树上的画面也被阎立本画了下来。阎立本当时不在现场,只是凭借李玄霸在书信中的描述, 就把现场画得活灵活现。阎立德有些吃味。他觉得自己也能画,但可能是阎立本比自己年轻, 与过分活泼的陛下和两位亲王殿下更合得来,所以这种小画,陛下和两位亲王总是让阎立本画。不过陛下把与使臣会面等政治大事的绘画任务大多交给他, 阎立德倒没有觉得自己在陛下那里的地位不如阎立本。阎立本所描绘的原本被太上皇后珍藏, 李玄霸带来的是印刷本。他不仅把印刷本寄给了其他老师, 还准备年节时印做年画贩卖。百姓不都说陛下和晋王这对双生子本身就是祥瑞吗?年画就贴他们俩, 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给二哥留下黑历史。年画这种东西,会一直在民间流传下去,就像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的门神画像一样。哪怕到了新时代,估计也会有他和二哥挂树上的年画,把唐太宗奉若神灵的粉丝们看一次难受一次,他想想就开心。为此,他愿意和二哥一起在年画里被挂树上几千年。薛道衡听到李玄霸在李世民书架翻箱倒柜,差点把王右军的字抢来时,不仅没有训斥李玄霸,还长吁短叹,说李玄霸应该把字藏好,偷偷带走。虽然他之后肯定会还给陛下,但可以先借阅一段时间。至于李玄霸说要和二哥一同在年画里挂几千年,薛道衡终于笑着训斥了李玄霸,说李玄霸太顽皮。“把你和陛下画成幼年时的模样,不要用这张图。”薛道衡道,“你和陛下现在的肖像不能随意贩卖。”李玄霸遗憾道:“那多没意思。”
薛道衡瞪着李玄霸:“不要乱来。”李玄霸叹气:“是,老师。”早知道就不告诉薛老师,先斩后奏了。连薛老师这样的狂士都不接受,估计等他回京的时候,其他老师肯定会在信里训斥他。李靖分外无语。怎么还不放他离开?他一边想要避开,一边视线又忍不住往画上瞟。李玄霸大大方方把画展现出来,冯盎不想看也只能看。这一看,他的视线就移不开了。“画中陛下的神态真是栩栩如生。”冯盎看到画中人,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陛下拉着晋王在秋闱士子中起舞的模样。如果士子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受到多大鼓舞。冯盎问道:“听闻秋闱放榜唱名和鹿鸣宴都是晋王殿下的提议?”李玄霸点头:“是啊,岭南士子是不是很受鼓舞?”冯盎叹息:“开了秋闱后,下官才知道岭南道各州居然藏着